扒他的衣服。
外面有白清越和副将守着,她倒是不担心会有别人闯进来。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动作,那人睁开?眼睛,根本?看不出任何虚弱和受伤的样子,他嘴唇张张合合,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别扒,没衣服了。’
禾音怀疑自己理解错意思了。
但也没继续上手,反而凑到他耳边,悄声问:“这么?信任我啊?”
连演戏都?找她。
云螭随意应了声,没解释,自己把上半身衣服脱了,然?后指了指胸口。
禾音秒懂,撕下自己的裙摆给他像模像样地包扎。
这是独属于活人的、温热的皮肤,指尖触碰时还会引发?纯情?的战栗,漂亮的肌肉紧绷,但她的目光却被一道道伤痕吸引。
以前云螭也经常不好好穿衣服,露着胸肌腹肌勾引人,但是那时候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不像现在,大大小小伤疤遍布,虽然?混合在肌肉纹理之中徒增野性,但是看着实在令人……心里难受。
禾音一言不发?,干脆闭上了眼睛,随便包了几圈,然?后粗暴地把他衣服披上,按回?地上。
“睡觉。”
两人各躺一边,没有交流。
翌日?清晨,帐外送进来了一碗清可见底的粥,禾音拿勺搅了搅,勉强在碗底找到了些料,稀稀拉拉的粗粮拌草根,怎么?看都?是难民才?会吃的东西。
这碗粥是给她的,但是她不用吃饭,转手又给了正在‘昏迷’的云螭。
“他们?用这种办法排挤我啊。”
云螭神色如常,喝了一口示意,随后又把碗还给了她,“没有排挤你,这就是平时吃的。”
禾音看了几眼这个甚至称不上食物的东西,表情?复杂,“我不用吃东西,你吃。”
云螭坚持:“你从昨天到现在没有进过食。”
她勉强喝了一口,随后把碗递到他嘴边。
云螭看向她,眼神复杂,似有动容,没再推辞,就着她的手几大口喝完了这碗水粥。
禾音总感?觉他误会了什么?,把碗送出帐子,然?后拉紧门帘,问他:“你之前用的和穿的都?很富贵,怎么?会穷到揭不开?锅。”
“最后一件撑场面的衣服。”云螭语气平淡,“还是破了。”
“那个白玉杯呢?”
他坦诚:“不是白玉,几文钱从小摊上买的。”
禾音:“……”
合着昨天是死撑面子。
第160章 第 160 章
一个将?军, 一个皇子,竟然能落魄到这个地?步,说出去肯定?会被山君嘲笑死。
禾音叹了口气, 此刻看他的眼神?完完全全就是在看一个大可怜。
她安慰地?拍了拍云螭的肩。
生前穷没关系,死后掘了祖坟就富了。
有军医的诊断,再加上云螭一直躺在营帐内, 偶尔从打开的门帘里窥伺, 能看到他苍白虚弱的脸和包扎成木乃伊一样的身体。
将?军怕是熬不过了。
这个消息像病毒一样在整个营地?蔓延,本就因为?缺粮而惶恐的人心更加涣散, 人人自危。
云螭不仅仅是军队的统帅, 更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信仰, 因为?相信他所以大家?才能在这种苦寒之地?,忍受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的艰苦,他们知?道, 有将?军在,必定?能赢。
可如今他却倒下?了。
阴云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他的情况怎么样?”
在外?面一连守了两天的白清越在禾音出门换水时抓住了她的手臂,询问云螭情况。
禾音摇了摇头, 哽咽道:“发烧了, 但是没有药。”
她脸上是遮不住的疲惫,脸比衣服都白,一看就知?道为?了云螭的事憔悴至极。
白清越微顿, 顺势问:“伤口发炎了?”
禾音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将?盆里的血水往外?一泼,然后把铜盆交给他, 嘱咐:“再去打点冷水来。”
“好。”
白清越走了,营帐口只剩下?了副将?看守。
但是很快, 太监那边派人以有要事相商为?由,强硬地?请走了副将?。
孤零零的营帐外?面一个守卫的人也没有了。
正遂了某些人的心愿了,有三个人光明正大地?闯进了营帐里。
物资紧缺,就算是搭出了营帐,但里面依旧空荡荡的,别说床,连个保暖的被子都没有,重伤的病人甚至只能躺在地?上,身上包扎的布料都是从衣服上撕的。
他们闯进来时,禾音正坐在地?上给躺着?的云螭擦脸,动作极其温柔。
听到脚步声,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似乎瑟缩了一下?,脸上满是怒容,“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说是怒视,这一眼禾音不动声色地?记下?了三人的脸,她认得领头的这个人,是和那个太监走的很近的另一位副将?,剩下?两个看样子是他的小弟。
小弟不满禾音的态度,“将?军生死未卜,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