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极,难得和气:“我这人很讲道理的,说的两清,那就是两清。伐弋最了解,我从不滥杀无辜。对吧伐弋?”
伐弋难得沉默,然后重重点头。
韩建终于忍不住了:“他是你的人,自然听你的!”
“不是说要与我结姻亲吗?韩州王对待姻亲就这态度,那我很怀疑你的诚意呀。”
宴北辰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来画酒就是张镇他的护身符。
但依现在的情况看来,她就是张没用的护身符。
韩建恨恨看了宴北辰一眼,憋出一句:“……不送三殿下了!”
宴北辰懒得再和他纠缠,转身迈出大殿:“伐弋,我们走。”
那两个疯子终于走了。
世界清净了。
众人放下心的同时,忍不住可怜起被抛下的少女。
不敢相信,宴北辰这样激怒韩州王,身为他的表妹,画酒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样一闹,亲肯定是结不成了。
此时此刻,韩州王恨死王城的人了,更何况还是和宴北辰沾亲带故的表妹。
不杀她祭旗,已然算大度。
反正都撕破脸,表面功夫也懒得装,直接连人带车扔出去。
扔人的时候,韩夫人悠悠醒转。
听闻亲儿子断了一只手,她伤心欲绝。
但还是强撑着气度,让人送画酒出城。
还是那个亲侍。
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显然是哭过。
临别,她指责画酒一行人:“我家夫人以礼相待,可三殿下实在无礼至极。夫人说,这样的姻缘,我家高攀不起。夫人慈悲,不愿伤及无辜,放姑娘一条生路,望以后好自为之!”
画酒无言反驳,攥紧了指,捏得青白。
总是这样的。
每次当她生出不该有的妄念,命运就会毫不留情,连带她已经拥有的,也一同收回去。
是她错了。
不该企图用别人的身份,为自己谋利。
身旁的常嬷嬷不甘示弱,粗声骂了回去:“三殿下无礼,那是因为韩州无义在先!”
“既如此在意三殿下的态度,那直接与三殿下结亲更为妥当,何必找我家姑娘!”
第05章 005
亲侍终究只是个小姑娘,脸气得红透,又无语反驳。
只得悻悻而去。
相亲被宴北辰搅黄了,画酒一行人只好原路返回。
韩州城门外,白马舟车嘶鸣一声,奔向云端,很快驶离韩州境内。
夕阳的余晖拖着长长的影,消散在舟车之后。
日消月现,幽蓝天幕上,零星撒着几颗星子。
舟车内,画酒拥着薄衾躺在软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有些难过,却又琢磨不透这股难过从何而起。
或许是因为,白日那声没出口的“表哥”。
又或许,是因为宴北辰的残暴——他和她想象中的救世主形象相去甚远。
画酒将这个想法甩出脑中。
她试图去理解宴北辰:
他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是韩州派人刺杀在先,他只是正当反击。
画酒几乎被这种想法洗脑。
可内心深处,仍然有一种难以捕捉的恐惧想要表达。
也不对,其实他一直就这么恶劣。
画酒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第一次见面,他就踩碎了她的手,完全不像个好人做派。
只是救命之恩的滤镜,给了她错觉。
想通这点,画酒才觉得她心里的宴北辰没那么割裂,松了口气。
她得庆幸他不是个好人。
毕竟,好人是不能在吃人的乱世中活下来的。
画酒终于哄好自己,准备安心入睡。
夜已经深了。
画酒刚合上眸浅眠,身下的软榻就开始剧烈摇晃。
两匹天马受惊,发出长长的嘶鸣声,冲云撞雾,胡乱奔跑。
画酒惊醒,睁开眸,只见守门的侍女被突然闯入的蒙面刺客一脚踹开,摔进角落昏过去。
倒下前,侍女挣扎一句:“表姑娘快跑!”
可大门已经被堵住,能往哪里跑?
大刀劈了过来。
画酒慌忙躲避,手臂还是不可避免被划出一道血口子。
她痛得发抖,可这种时候没空留给她哭泣。
面前的刺客却得意起来。
眼看将弱小的猎物逼入绝境,刺客忍不住扬言:“小姑娘,黄泉路上做个明白鬼,宴北辰惹了不该惹的人,你得替他赔命!”
阴森话语与大刀一齐劈下,寒光照亮少女剔透的眸,倒映出刺客裸露在黑布之外的倒三角眼。
阴狠、丑陋、野蛮。
画酒选了绝路之外的绝路——她推开窗,一跃而下。
夜幕苍穹中,少女如蝶坠落。
耳边是疾呼的风声,画酒绝望闭上了眼。
她很清楚,千百丈的高度,足以让她摔得粉身碎骨。
换个人来也许有活路,但画酒没有。
她失了神心,早就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她只是不愿落入刺客手中,为自己选了一条体面的死法。
下落的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