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人員們忙著東奔西跑準備宴會事宜,梁舒芝將雙手交給海娜繪師,繪師以金色彩繪顏料妝點手背和手臂。
伯母換裝後返回客廳,“好看嗎?”
一襲裸色紗裙面料泛著低調金絲光澤,y字領口開至胸前,姪女贈送的蛇形項鍊恰如其分地展現華貴。薄紗七分袖若隱若現地遮擋臂膀,寬鬆袖口顯得手臂纖細。直向細褶設計從胸部往腰部以下延伸散開,腹部平整收緊,十分修飾身材。
“您穿什麼都有氣質。”梁舒芝稱讚時眼裡帶有真誠。
女士走進沙發堆,“給我看你的手。”
她舉起快完成的彩繪。
“好看吧!”
她扶著姪女指尖說:“嗯──很有異國風情。”
“老師你也幫伯母設計圖案,她可是今天主角,必須最美。”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另位繪師自信答應。
派對舉辦地點位於住宅與娛樂室之間空地,那裏有個極淺水池。主要功能比起戲水更像是造景,池畔種植了幾棵高聳棕梠樹,搭配米白色建築打上燈光別有一番風情。多項私廚料理供賓客任選,圓形藤編桌椅有兩位海娜繪師為客人服務。
管家推出多層蛋糕,奶油色澤宛若中古油畫。上面點綴無花果、莓果類和粉黃色食用花卉。
在場來賓皆是與伯母伯父較為親近的朋友,眾人齊唱生日快樂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女主人舉起香檳說道:“非常感謝各位親朋好友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也希望大家能吃好、喝好,玩得盡興。”
派對服裝主題是大地與金色,在和諧色彩中方亦陌瞧見熟悉面孔。對方從頭頂彎曲而下的棕色秀髮扣在耳後,露出鮮紅玫瑰和珍珠串連而成的耳環。削肩絲綢禮服極好地露出優美頸部線條,合身下擺外部是三層同色蛋糕狀薄紗既輕盈又古典。
他靠近與人交談的女子,“嗨,你也來了?”
男子地出現令她感到意外。
朋友笑聲被中斷,“認識?”
梁舒芝說:“見過幾面。”
“行,那你們聊。”朋友們離去。
“你一個文娛記者怎麼總是出現在這裡?”
“又想打探獨家消息?”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跑娛樂新聞算是幫忙,本質是財經記者。”
“還有這種?難道是獨立記者?”
“不是,我在規矩財經雜誌工作。”他從氧化香蕉色褲子口袋裡掏出名片夾遞給對方。
女子這才得知他的名字。
“方亦陌、方亦瑾。”
“你們有什麼關係?”
“兄妹。”
“所以上次採訪內容跟財經有關?”
“當然,不然梁總怎麼會願意見我?”
“那今天呢?”
“沒有採訪,只是來參加派對。”
她圓滾滾的眼球轉換成銳利目光凝視對方,似要穿透眼前人。
男子張開雙臂,“連相機都沒帶,你還懷疑我?”
“我信不信無所謂吧,既然能光明正大地進來自然有人把關。”女人猜測他的邀請函很可能是上次採訪伯父給的。
“幫個忙吧。”
“什麼事?”
“小提琴演奏者能有什麼事?”語畢,她招手喚來家政人員。
於對方耳旁輕附幾句後,又命令記者。
“手伸出來。”
對方照做。梁舒芝摘下左邊耳環放在方亦陌掌中。沒過多久,女性家政員取來小提琴交給她。
梁舒芝拿著琴走向伯母。
“伯母,祝您生日快樂。”
說完,她優雅地拉動琴弦,所有賓客皆如癡如醉地聆聽樂曲。
男子握著耳環,望向遠處眾人焦點,內心想到:“果然……人在做擅長的事情時,會發光。”
結束祝壽演出,演奏者走至角落將琴交給取琴來的人,讓她小心放回去。
“這麼會討我父母歡心,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堂哥聲音從後方傳來。
她轉身,“沒想那麼多,圖個開心。”
“別白費心思了,再怎麼努力公司也不會給你。”
“哦?是嗎?那你怕什麼?”
“只是提醒某人莫要癡心妄想,貪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女子笑道:“比起你,至少我結婚還有份大禮。你呢……?好像一分錢都得不到。”
堂妹打算繞開這個人,男子插兜攔住去路。
“夢裡什麼都有,講得有人敢娶你一樣!哼。”
方亦陌在此時找過來,“你耳環不要嗎?”他攤開手心。
“誰說沒人。”她握住有耳環的手。
“我會和他結婚。”
男子毫不留情地拆台,“我怎麼不知道?”
梁舒芝用力捏緊相握的手,同時對他微笑。
“啊!”
男人趕緊鬆開手,檢查掌心,刺傷方亦陌的耳環掉落。
她抓著對方手腕將人帶走,“跟我來。”
兩人逃離喧鬧場所,進入室內。
“先坐著。”
家裡沒有一位家政人員,全部都去派對支援了。女子打開廚房各個櫃子翻找。
坐在餐椅的男人詢問:“你在幹嘛?”
“找藥箱。”
“廚房這麼容易受傷的地方,應該會有藥。”
“在別人家亂翻不好吧?”
“沒事,我跟梁總熟。”
方亦陌猛然明白某些事。
“梁總是你爸?”
女子提去尋到的藥箱坐在他隔壁,把箱子擺於餐桌。
她表情嚴肅,“如果他是我爸你要和我結婚嗎?”
“剛才說你嫁不出去的是誰?”當時他並無注意對方長相。
“這家長子。”
“你哥?”
“有對象嗎?”
他打開藥箱為自己消毒。
“我不會跟你結婚。”男人說。
“你還沒回答問題?”
“沒有。”
“你也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
“梁總是你爸嗎?”
“我爸的哥哥。”
“既然單身……就已經符合結婚條件了。”
“這麼隨便嗎?”他撕開創可貼,於傷口仔細貼平。
“反正跟誰結婚都一樣。”
方亦陌詢問:“怎麼會?像這樣的家庭不應該與利益聯姻嗎?”
“我在利益之外。”
他有些感興趣,“特例嗎?”
“想知道原因?跟我結婚就告訴你。”
男子闔上藥箱,“可是我不喜歡你。”
“不用喜歡我,我不在意。”
“就因為堂哥說你嫁不出去?”
“不是,我只是想看梁平延流下懊悔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