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昏睡了过去，身体蜷缩在一起，像小猫一样躺在陈羽的怀里，似乎个头小了许多，大概还不到一米四。此刻非常的虚弱，呼吸微薄得差点让陈羽以为女孩已经死去了。
如果不是女孩的额头红红的，如果不是陈羽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刚刚幻觉的那一幕。陈羽绝对无法把这个像着猫一样睡着的女孩和刚才那个威风凛凛，妖气十足的女性联系在一起。
突然，楚芒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力道，接着就被踹倒在地，宽大的帽子被撤掉，露出了头发下那细长的耳朵，耳朵尖尖的，呈着血红色。
“果然是这样的！妖族！”严单验证了自己的猜测，额头青筋暴起，大声骂道，“就是因为你们，阎魔才会来，才会袭击我们，周中才会死掉！都是你们害的！”
众人震惊地看着兄妹俩，饶是同是孩子的贾千也没有说什么，此时正在帮伍燃进行包扎。
因为他们才引来的魔族，因为他们，周中才会死的。
“哥...”楚乐儿见楚芒被踹倒后，上前站在楚芒前面，挡住众人的目光，“不要怪我哥哥！”
“就是因为你们！还伪装成商贩！为什么不是你们死呢！”严单依旧在气头上，即使是还剩下的一只眼睛也在死死盯着这俩孩子，“我一开始就已经怀疑你们俩不是人族，我就知道妖族都是险恶的种族，一开始就不该信你们和你们一起......”
“我们......”
“乐儿。”楚芒摇摇头，让妹妹不要说了，接着站在众人面前，诚恳地鞠了个躬，“对不起，我和妹妹确实是妖族，给各位带来了麻烦，对不起，我们去帝城是有任务，必须要完成，具体是什么不方便说。但真的...对不起。”
他的态度极为诚恳，可惜严单已经被愤怒冲昏。
“你对不起有什么用！妖族的......”
“住口。”
陈羽的声音不大，但此刻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夜晚安静的可怕，只有四处的许些火焰在燃烧。
他低着头，看着江枫儿，他太累了，那一矛几乎将他所有的力量都用完了，一直使用日烛带来的精神疲劳也袭来。不过更疲惫的是一直跟一号对峙拖延时间，承受着一号和整个阎魔军的精神压力。
严单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符篆带来的疲劳让严单恨不得直接躺下去。
楚芒在周中和阿左的尸体面前祈祷了一会，接着合上了他们的眼睛。
众人不在说话，都休息了，还有些力气的叶枫则在守夜。
“谢谢。”安顿好楚乐儿后，楚芒坐到陈羽旁边说到。
一开始救他们于狼群中，后来在一号面前也没有将自己交出去，刚才又打断了严单帮自己解围。
楚芒从没有想到一天内会欠一个同龄人这么多情谊，但他也确实心甘情愿。
陈羽没有回答他，这个时候楚芒才发现陈羽已经睡着了。
他靠在树根边，怀里还是昏迷的江枫儿，手中的长刀不知道什么什么消散了，赤焰弓则是脚踝处。
楚芒笑了笑，也搂着楚乐儿睡着了。
......
“这是第几个了，算算差不多是第三个？不对，你一次性下了好几个崽？”
什么，这是什么声音？眼前都只是一片漆黑。谁在自己脑海里说话。
陈羽只感觉迷迷糊糊的，一个中性偏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像是在询问，她的声音神秘，清灵，又虚幻。
三个，崽？这说的都是什么，脑袋好晕。
陈羽只觉得脑海里面突然变化，从一开始的漆黑一片突然变道了一个模糊的视野。一个慈爱的女性妇女正在搂着自己，她的脖子左边有一颗红痣。
陈羽下意识地伸手去够，接着场景又在变化。
那是一个山洞内，洞里有一扇石门，门的两侧有着刻着的字，但陈羽看不清。
画面继续变化，变得很快，陈羽只觉得做了很难受的梦。
夜幕之下，一个红色的水晶似的球体爆掉，无数尖叫声四起。
岩浆中，一个男性衣衫褴褛，站在岩浆湖中心的石块上，面色凌冽。
刀剑中，一个女孩抱着自己，鲜血淋漓。
暴雨中，一个男性的身体在空中被攻击得四处晃荡。
......
“数量多成功的概率也多。”第二个声音响起，这是一个中性偏男性的声音，同样的神秘又虚幻。但紧接着，陈羽就感觉这个声音变得越来越近，直到几乎就在陈羽的面前。
“记住，心炎焰天记得好好琢磨。”那个偏男性的声音柔和地说到。不过似乎还不习惯这样温柔地说话，字词发音有些蹩脚。
接着，陈羽就觉得额头被点了一下，一切的意识，刚才看见的所有的场景，像是视频的倒放一样，在陈羽的脑袋里面快速的回退，然后又慢慢变慢。
最后缓缓迎来两个场景。
一个是一个如同精灵一样美丽的女孩，似乎在做什么样的决定，美眸中留下了一滴眼泪，接着跨过了一扇门。
最后一个场景，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子沉在水中，缓缓下落。
落下去的不止是这个普普通通的男子。一同沉落的还有这个叫做“陈宇凡”的灵魂。
......
“不要走，不要走。”
黑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牢笼，铁索摩擦的声音，尖刺，火烧。
肌肤开始溃烂，声音开始嘶哑，眼皮开始疲惫。即使上了再严重的刑罚，都打不起精神了，脑袋变得混沌。
这是，要死了吗。
“哥，哥，还没有好吗，一定要小心，枫儿坚持不下去了。”
苦涩，腥味，虫子，一切恶心的东西。
还有什么能支撑自己走下去。一片漆黑，看不见尽头。
还有谁可以来吗。
血液，尸体，腐烂。
死亡的气息淹没了心智，眼睛开始变得血红。
脏，很脏，手上好脏。指甲全部被拔掉，指尖都在腐烂。
胳膊也脏，身上也脏，脸也脏。
内脏，心脏，变得很脏。沉沦，死亡。
还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坚持下去。
“我要把你弄下去！”
“你把我弄下去干嘛。”
“看你不爽呗，想到什么干什么呗。”
就在意识沉沦之际，一个男孩的声音刺入了进来。
所以以后也是吗。
......
“唔，呼。”陈羽睁开了眼睛，梦里的一切都好混乱。
好多场景，是什么情况，最后甚至出现了前世的自己。
因为是梦，所以这些场景很快就要消散了，陈羽也没有特别在意。
不过看到面前的江枫儿无比虚弱，眉头都挤在了一起。
在做噩梦吗，怎么才能让女孩安心一点呢。
陈羽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办法，最后只能改变下姿势，搂着江枫儿尽量让后者更舒服些。
“窗外下着雨，树叶掉着落，遥远的天和遥远的你，时间之外，我在......”
哼着小歌，陈羽再次缓缓睡去。
刚才是什么声音？
李庚和严单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看着声音源头，严单发现是陈羽后没有多管。
李庚伸了个懒腰，看了看陈羽，刚刚好像是没有听过的歌，又看见了昏昏欲睡的叶枫。
挠了挠头，李庚提起长枪坐在了叶枫旁边，开始守夜。
睡梦中的楚乐儿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抱紧了自家兄长一点。
贾千翻了个身，脚踹到了休息中的伍燃，可惜后者睡得很死，根本不为所动。
阿左和周中的尸体被简略地焚烧掉，此时已经只有些灰烬。李庚将其分别装在两个珍贵的盒子里面。又建立了两个小墓。
重新点燃的篝火缓缓燃烧，天边已经没有那么昏暗了。
睡着的江枫儿在呢喃中放松了所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