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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无材一样中兴,大楚武宗实录 > 第21章

坐在马车上,段淼明打开小木匣,里面有地契两张。一张五百六十亩,一张七百三十亩。分别在金陵郊北五十里和郊南六十里处。

应是前日救了三哥,三嫂想拿此物酬谢。

段淼明小心的将木匣关上。

金陵地价不便宜,这礼太重,等有钱后多寻些贵重之物还回去。

段淼明闭上双眼,将染坊要改进的工艺在心中从头模拟一番。

.....

与此同时。

秦王府,孤客岛。

此岛是个湖中小岛,有房十六间。

秦王最爱两个地方,一是演武场,二是这湖中的孤客岛。

前者经常待客,但后者从来没有接待过客人。

如今孤客岛的梅花厅就坐有两人。一人身穿紫袍,五十余岁,乃当朝右相裴严谆。

一人穿红袍,三十多岁,乃工部左侍郎裴博仁,裴严谆五子中的长子。

两人等了一会,不见秦王来,工部左侍郎裴博仁等得不耐烦,大声喊道:“来人,来人。这么长时间连茶都不上一杯吗?”

结果他喊了半天,既没有人来,也没有人理会。

工部左侍郎裴博仁叫了几声,口中干燥,火气更甚,站了起来:“明明走道站着人,居然装听不到,这是秦王的待客之道吗?”

右相裴严谆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仁儿,坐下,耐心等。”

裴博仁颇为不满,不但不坐下,反而大声道:“爹,茶水都没有,怎么让人等,我就去要杯茶”。说完就出厅门,大步向走道走去。

右相裴严谆皱皱眉头,没有再出声。

十几息后,裴博仁面色惨白的回来。他没有坐回座位,径自走到右相裴严谆面前,喊了声:“爹,走道上有六个下人,一个个看着我不说话。我跟他们要茶水,全指着耳朵摇头,还把舌头伸给我看。”

“舌头?”

裴博仁伸出两个指头,做出剪刀剪东西的动作。

右相裴严谆顿时眼睛一眯,这孤客岛独在湖心,任何人想要靠近,都要淌水而来,很容易被发现。岛上从不接待客人,所用之人既聋又哑,难不成......

右相裴严谆低头沉思,只听的秦王段淼照爽朗笑容传来:“难得舅舅和大表哥到我这孤客岛来一趟,可惜这些人,又聋又哑,还不识字,定然招待不好,还请舅舅和大表哥在心中少骂我几句。”

右相裴严谆连忙站起来和长子裴博仁一同施礼:“见过秦王殿下。”

秦王段淼照上前将右相裴严谆的手一拉:“我都主动先喊舅舅了,还讲那些礼数干什么。这孤客岛,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无论我们说什么,老头子都听不到。”

右相裴严谆苦笑:“小心为上。殿下要不是在这里说惯了,其他地方一时顺嘴...不然,怎么可能会被人抓到把柄。”

秦王段淼照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右相裴严谆的手向外走:“舅舅,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裴博仁一直低头站立在老爹裴严谆身后,见两人向外走,连忙跟上。

走道上有六人身穿灰衣站立,是原先露出舌头给裴博仁看的聋哑下人。裴博仁看见秦王段淼照做了个手势,那六人就快步退走,消失在拐角处。

裴博仁吞了吞唾沫,想要一杯茶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只能打量周围的景色来分散注意力。

梅花厅还算正常,但越往里走,越是古怪。雕梁画栋逐渐消失,青石巨砖逐渐增多,地板不是木制,全是石板。透光观景的窗户越来越小,小到只留下拳头大的一个眼,风格很像石制的战堡。

裴博仁心中一惊,这哪里是像战堡,分明就是战堡。工部左侍郎做了六年,对这些东西再熟悉不过。窗户是石头砌成,拳头大的眼就是射击孔,外面梅花厅等建造物只是在这战堡外套了个壳。

行了百十步,裴博仁看到一扇铁门,铁门前的地上涂有三尺宽红漆,裴博仁踏上红漆,用脚踩了踩很是好奇。

秦王段淼照掏出钥匙,将铁门打开,见裴博仁在看地上红漆,解释道:“任何人,无论是谁,踏上红漆一步,就得死。”

裴博仁闻言勉强笑了笑,急走几步,跟着老爹裴严谆进入铁门。里面无窗,黑漆漆一片,模模糊糊能看到两个大长桌,还有几个耳房。

只听秦王段淼照道:“这就是本王的虎堡,你们是第一个进入虎堡的人。”

从来没有人进入过吗?

裴博仁又感好奇又是兴奋。只听到火折声响,房内架起的火盆被点燃,房内顿时明亮起来。

一个,二个,三个,四个。

四个火盆都点燃后,裴博仁看到房间很大,左边是方形,右边是三角形。房中央摆有两个方形木台,都是齐腰高,长约三丈,宽约三丈。右边一个盖有油布,左边一个裸在外面。

裴博仁左走五步,来到木台前面,只看了一眼便双目圆瞪,大声喊道:“爹,爹,这是,这是....”

右相裴严谆闻言对这长子很是不满,都三十多岁,官拜工部左侍郎,居然如此不稳重。他慢慢走过去,正要开口呵斥,看见木台上所示,情不自禁想摸一下,只是手一伸出,裴严谆顿时警醒,将手收了回来。

秦王段淼照提着一壶茶和两个空杯过来,他将杯子倒满,递了过去:“虎堡内没有下人,茶也好,这东西也好,都是我一人所为。

我手艺不错吧?做了一年才完工。

哪怕我秦王做不成了,养家糊口也没问题。”

右相裴严谆呆呆看着木台出神,完全忘记将茶水接过去。裴博仁早就渴的厉害,见老爹裴严谆没有喝水的想法,忙将两杯茶水都接过来,一口气灌了下去,口干舌燥的感觉一扫而空。

裴博仁心满意足的放下空杯,目光再次向木台投去,口中喃喃问道:“这么详细的资料,殿下是怎么搞到的?”

右相裴严谆也是好奇,抬头看向秦王段淼照。

只见秦王段淼照慢慢向右边三角型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不知敌之情者,不仁之至也。明君贤将,知敌之情者也。凡军之所欲击,城之所欲攻,人之所欲杀,必先知其守将,左右,谒者,门者,舍人之姓名,令吾间必索知之。”

秦王段淼照指着三角房内的书架说道:“我认为情报首重是人,外面存放的都是重要人物的资料。其余山川河流城池特产天气等比较生僻的都存在耳房内。左边书架是大楚的资料。右边书架是金国的资料。”

裴博仁顺着秦王段淼照的手看过去,两边的书架有一丈高,成八字排列,每边都有五排书架,粗粗一看有二十来个书架。

有这么多吗?裴博仁干脆走过去细看。

书架上都有贴黄,注明人物名字。对于右侧金国的资料,裴博仁毫无兴趣,也只有秦王会想北伐。裴博仁跟其他世家子弟想法一样,北伐干我屁事,打赢还是段家得利,我为什么要出钱出人不讨好呢?

裴博仁首先找的是自己裴家,看了一圈‘裴博仁’三个字没有,只有老爹‘裴严谆’有薄薄的一个小册子。在他旁边是左相‘南宫弥高’的小册子。

裴博仁刚伸手准备拿起两人的小册子看一看,就发现上面一排是东宫‘段淼昱’的册子,厚度是左右两相的两倍,有足足三本。

而在东宫‘段淼昱’的上面,有个贴黄名字是‘段彬义’,册子有六本之多,还单独占了一格。

段彬义?这名字很眼熟,是哪个宗亲吗?

裴博仁鬼使神差的将手向上一抬,随手拿起一本‘段彬义’翻了起来。

“始建十四年八月初九,段彬义弑其兄段彬仁,禁军大将关九山协助....”

裴博仁冷汗瞬间冒了下来,段彬义乃当今大正皇帝的名讳,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写在上面。我是真蠢,居然感觉眼熟。当时还流行过‘烛窗锤影’的说法,有人从窗外看到影子,是禁军大将关九山手持铁锤....

裴博仁连忙将册子恭恭敬敬摆回书架上,这种隐秘是大正皇帝逆鳞,谁碰谁死。一回首,发现秦王段淼照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裴博仁不敢再翻看,干笑两声,倒退到裴严谆身后,专心看向木台。

那木台是一个巨大的沙盘,天下河流山川,城池关卡,皆缩小万倍放置沙盘上。沙漠用细沙铺就,河水用靛青染色,城池用竹木雕塑,官兵泥捏上色。

右相裴严谆刚刚就是看到洛阳,看到函谷关,看到三门峡等地维妙维肖,一时想要伸手触摸,如今站在木台前发呆。

一道黄河将金、楚两国分开。北边山西,河北等地都落入金国之手,只要黄河冰冻,金兵就会越界劫掠打草谷。历代大楚皇帝都动过北伐的心思,但顶多在黄河以北站上几块飞地,很快就被赶回来。

前几月,金国灭西夏,秦王段淼照预言金国必将大举南侵,他说金国横跨草原,压服新罗,占据河北,雄踞太原,现在无西夏掣肘,大举南侵近在眼前。

朝廷还为此事举办过廷议,五品以上在京官员都参加过。得出结论就是,金国每年冬天都会过黄河,化冻之前就会退回河北。这种拉扯每年都会有,不足虑。

秦王段淼照对此发了牢骚,被罚闭门思过。

右相裴严谆心中清楚,国库空虚到了难以言齿的地步。加强城防的命令下到沿河各军镇,奈何连军饷都拖欠,只能空口喊喊而已。

先帝在位时,年年加高黄河南岸。南岸最高时,高于北岸丈许。每逢黄河泛滥,金国一片沼泽。

如今,就连加高黄河河堤这种常规操作,都无钱粮操作。

加税,百姓不喜。募捐,大户不乐。

甚难。

右相裴严谆还在出神,只见秦王段淼照走过来,伸出两个手指在洛阳城上敲了敲,大声问道:“舅舅,八大世家商议的怎样了?”

右相裴严谆回过神,沉吟半响后说道:“有三个条件,一,定都洛阳,御驾关中。”

秦王段淼照一口应道:“太祖没有定都洛阳,就是因为洛阳离金国太近,一旦有失,天下震动。我如为帝,愿天子守国门。即便北伐成功,洛阳为都也是上上选。”

右相裴严谆竖起二指:“如今世家豪族在地方上盘根错节。大楚不遗余力的推行科举,想清除世家在朝廷的势力。世家因为家学原因还算占上风,但时间长不行。”

右相裴严谆将二指指向金国中都燕京:“金国却在放权地方,让人眼红。”

在金国,无论金人,北人(北边汉人),新罗人,色目人,都可以任都元帅,都元帅权限极大,军权政权财权一把抓,只要税交的上去,打战能出人。金国本就是部落制度上来,对这种松散的形式非常适应。

秦王段淼照日夜钻研金国,自然心知肚明,冷问道:“停科举,恢复前朝节度使?”

右相裴严谆摇摇头:“科举不用停,吏部必须成为真正的吏部,考试进来的都为吏,不能为官。

前朝节度使其实也算是非常好的制度,可番卫天子。秦王可能认为前朝亡于节度使权力过大,其实不然。

自古以来,中央弱,改朝换代,中央强,固若金汤。

说句不中听的,天子不过是最强的豪族,地方上豪族都伸长脖子看着,一旦天子不是最强,人人都想取而代之,什么制度都救不了他。”

右相裴严谆说完,看见秦王段淼照在房中左右快走,似乎下不了决心。裴严谆年岁已大,房内又没有提供靠椅,站久甚感疲乏,他干脆双手支在台上,借力休息。

见秦王段淼照走了几圈,迟迟不能下定决心。裴严谆干脆决心将话讲透:“施政不难,不得罪于大户。圣人所言,舅舅深以为然。想那王莽,四十万大军,铺天盖地,延绵百里,瞬间崩溃,谁干的?

光武帝河北转一圈,十余万铁骑就给他备的齐齐的,铁甲,粮草,马匹不用他操半分心,谁给的?”

秦王段淼照闻言停下脚步,抬头道:“节度使可以复设,但只能放在边疆,不能超过一州之地。”

“可。”

“百官全靠举荐不行,这样天子寸步难行,最多四成,”秦王段淼照斩金截铁道:“四成举荐,六成科举。而且只限文官,武官必须武举,否则我绝不同意。”

右相裴严谆想了想,四成的官位已经非常可观,可以接受。武官要上前线搏命,而且军队秦王看的很重,其他几家也没有兴趣前期让子弟枉死,可以徐徐图之。更何况有了节度使之权,喜武的子弟更爱待在自家领地上。

“这就只有最后一个条件,这条件微不足道,我当场就替秦王做主答应了。”右相裴严谆甚是高兴,最难的一个问题解决,他浑身轻松,将双手从台上移走,举起来拍了拍:“是好事,王家嫡女王幼薇,有母仪天下之像,年芳一十四,端庄典雅...”

“舅舅,我大婚的诏书还是当朝右相大人起草的,您忘了?“秦王段淼照毫不客气的打断右相裴严谆的话。

“你与长孙氏情比金坚,的确是一番佳话,但长孙家能给你什么?十万贯顶破天了。”右相裴严谆将手向上一举,大声道:“可王家不同,你要北伐,王家愿意倾族相助。上千王家子弟,识字通算,以为骨干,能成军五万,军甲粮草全部齐备。

长孙氏,一妇人矣,事成之后封长孙氏为皇贵妃,足以酬谢。

谁轻谁重,秦王三思。”

木台沙盘中,黄河以北,都是小旗子插在上面,上写一‘金’字。听完右相裴严谆的话,秦王段淼照看着‘金’字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右相裴严谆也不催促,伸手摸了胡子,说了这么长时间感觉口干舌燥。回头一看裴博仁矗立在后面一动不动,心中恼火,喝道:“蠢货,就不知道给为父倒杯茶水吗?”

裴博仁连忙寻来茶壶和杯子,不敢说那杯子是自己喝过的,倒了一杯就递了过去。同时悄悄侧看秦王段淼照。

只见秦王段淼照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将‘金’字旗一根一根拔起来,拔的时候手都在发抖。不一会,百余面‘金’字小旗都拔了出来,丢在沙盘上到处都是。

右相裴严谆慢条斯理将杯中茶水喝完,空杯递给裴博仁,缓缓说道:“不要以为我们想掌控你的一切,天照上人看过王幼薇的面相,贵不可言。

你父皇绝不会同意你休妻。还好,王家不要求你现在娶亲。王幼薇年幼,等上几年也无妨,只要秦王更进一步时,实现诺言即可。”

裴博仁捧着空杯,朝秦王段淼照看去,只见他一言不发,看着沙盘出神,手却在袖子里面颤抖,脸上还是潮红一片,青筋也未退去。

忽然,秦王段淼照将沙盘上的‘金’字小旗根根拾起,小心翼翼的插回原位。插回的时候,脸上潮红消失,脖子青筋依旧,但手非常稳。

右相裴严谆看到后,含笑点头,看来秦王段淼照已经下定决心,这趟可以说是非常顺利。

不一会,秦王段淼照将沙盘恢复到原样。他走到右边木台旁边,将包裹的油布用力扯下,露出另外一个沙盘。

秦王段淼照面无表情,冷冷道:“我一直不想用这个,但大表哥给我三哥送礼失败,只能拿出来谋划。”

裴博仁捧着空杯羞愧难当,当时后花园埋物,是他一手策划,原以为天衣无缝,没有想到被七皇子段淼明轻易识破。

裴博仁借放下杯子的动作,缓慢弯腰,遮掩自己的羞愧。只听老爹裴严谆道:“秦王放手去做,事情巨细不用告之。舅舅只是告诉你,你随时有退路。关中是我等经营多年的大本营。

如有万一,洛阳起事,西取长安,占据关中,南下宛城,东攻开封,顺运河南下,直取金陵。但,这是下下策。”

裴博仁见两人不再提后花园之事,连忙直起身,只听到秦王段淼照道:“多算胜,少算不胜,我需要双方详细数据以做庙算。还请舅舅交个实底。我们裴家在洛阳占据几成?”

“全部!”

“全部?”秦王段淼照很是惊讶。

裴严谆淡然道:“洛阳全部的官,所有的吏,城防军....全是我们的人。”

裴博仁知道自家在洛阳经营良久,裴家女外嫁结亲,放贷收田,恩养豪杰文士,田庄内佃户部曲众多。但今天老爹这一交底,却是自己从未想过的规模。

突然,一阵铜铃铛声响,将三人都吓一跳。

裴博仁抬头向声音来源望去,发现有十个铜铃悬在屋顶,第二个铜铃被拉动,在空中“叮叮叮”响个不停。

“岛边的看台有铜线连到虎堡内,一发现对岸有消息,就拉动铜线摇动铜铃通知我。走吧,一起去看看。”秦王段淼照解释后带头向外走。

裴博仁借机看向刚刚油布包裹的木台,上面是金陵城沙盘。金陵外城,内城,皇城,内宫,太子宫,六部居所,中书省门下省,金陵十六卫据地...

裴博仁只随便一瞄,就能看到大半金陵城。

........

三人来到岛边,看台用石头砌了一丈高,上面有一木台,高三丈,顶部吊斗只能容一人站立。吊斗内一人高声喊道:“殿下,对岸旗语报,七殿下来访。”

裴博仁眯着眼看向对岸,对岸也有一看台立在正面,只是人很小,看不清楚。

秦王段淼照大声喊道:“请他到演武场游玩,我立刻过去。”

“遵命。”

木台上人闻言,左手持红旗,右手持绿旗,双手挥舞起来,那旗子有两尺见方,挥舞起来相当吃力,整个消息一连重复挥舞三遍,方才停息。

秦王段淼照转身对两人小声说道:“我让哑奴送你们回去,七弟很少来我这里,我去看看是不是三哥让他带什么消息来了。三哥跟老头子一样隐忍,不好对付。”

“秦王请便。”

“秦王请便。”

两人同时施礼,一旁有六名灰衣下人早就候着,裴博仁记性很好,一眼就看出就是走道给他看舌头的六名聋哑下人。

秦王段淼照冲六人打了几个手势,示意两人跟着聋哑下人们一起走。

等到两人上了小船,六名聋哑下人轻轻划动船浆,船向北驶去。

秦王段淼照这才跳上另外一艘小船,独自一人向南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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