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师爷和任师中暗道这要是砸进来,两人哪里还有命,都是才松了一口气。
包拯无奈的瞪了一眼庞昱,而后重新看向堂下惊魂未定的两人。
“师爷,这粮食升数关乎百姓生计,你岂敢轻易篡改?背后定有指使,还不速速坦白,免受皮肉之苦!”
师爷身子一抖,暗戳戳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任师中,欲言又止。
就在包拯以为他要供认不讳的时候。
突然,他指向了站在一旁的赵宗实和站在百姓中的庞昱。
“是……是世子与侯爷!是他们让我这么做的,说是这些贱民吃多了也是浪费,还不如省下钱粮,去京城的会仙居吃上一顿,去樊楼看看花魁!”
此言一出,堂内哗然。
还未等赵宗实说话,庞昱已经冲了进来一脚踹在了师爷的身上。
“你他娘的放屁!大实在和我何时说过这种话!分明是你这狗贼想要脱罪,栽赃嫁祸!!”说着还不忘了对着任师中也踹上几脚。
“哎呦——”师爷在地上哀嚎,却还坚持着自已的说辞:“大人明鉴,小的所言句句属实,任大人可以作证,还有莲花姑娘也可以。”
此言一出,赵宗实面上难掩惊愕,转而看向杨延琪身旁的莲花。
杨延琪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包拯眉头一皱,看向两人,“任大人,莲花!师爷的话可是真的?”
任师中见状,长叹一声,仿佛做了某种艰难的决定。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在赵宗实与庞昱之间徘徊,“世子,侯爷,事情败露了,下官,下官只能自保,转为污点证人了!”
说完他在便在庞昱震惊和赵宗实果不其然的表情中,对着包拯磕头。
“包大人,事到如今,下官只能实话实说了。的确是世子与侯爷授意,承诺事成之后,保举我下官做个京官,一步青云。但下官亦是身不由已,望大人明察!”
包拯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审视着每一个人。他转向莲花,声音沉稳:“莲花姑娘,你有何要说?”
莲花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而后向前一步,跪在一旁。
“启禀大人,莲花并不清楚其中细节,每次他们谈论事情,都是让我出去。
但是我曾不小心听到一些谈话,和任大人说的几乎无二。“
这时,杨延琪挺身而出:“你撒谎!这几日,你都与我待在一块。他们三人又何时有机会私下密谋?你休想诬陷宗实!”
莲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她低声道:“夫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头各自飞。事情已然败露,您又何苦再包庇世子。”
赵宗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方俨然是准备一口咬死自已。
他看了莲花的一眼,却也未发一言,只是自嘴里发出一声轻哼,显然也是心中不快。
在一旁记录堂审情况的公孙策也是突然停下了笔,回头看了一眼包拯。
两人共事已久,自然是心有灵犀。
包拯也不能只听信他们的片面说辞。
“林丰何在!”
随着包拯的一声呼喊,林丰连忙从人群中挤出,步伐中带着几分急促,却也不失稳重。
“大人,下官在此!”
“林通判,本府问你,你之前写给皇上的信件,内容是否全然属实?”
林丰的目光扫过赵宗实与庞昱,他微微一顿,点了点头:“确实属实,但……”他欲言又止,似乎在斟酌措辞,“下官虽略有夸张,但核心之事,确是按赵世子的吩咐,如实记录了这几日以精米换粗米、麦麸及米糠的情状。”
“好!汝南世子,本府问你,朝廷所发粮食皆为精米,你为何要私自换做粗米和麸糠。”
赵宗实轻轻一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缓缓说道:“包大人,您乃赈灾之老手,其中艰辛定当知晓。”
“你且说来!”
“赈灾之事,首在救命,次在救人。林通判初时所为,起初确是稳妥之策。
然而他们确实忽略了四周百姓无法前来的问题。
为避免更多无辜之人因饥饿而亡,我才命张成等三人,日月兼程,以最快的速度将粮食运往陈州各地,这才使得更多百姓得以聚集受援。”
听到这里,包拯点点头,这件事情,他已经从公孙策那里得到了证实。
“启禀包大人!”
随着一声呼喊,张成三人从百姓中穿过,来到了公堂之上。“世子所言皆为事实!”
“是他们!”
“是他们救了我们。“
围观的百姓中不断有人呼喊。
“肃静,此事本府知晓,但汝南世子,这与换粮可有关系?”
“有!自我接手之日,这赈灾粮款已经十不存四,若是按照之前他们每日所发,绝不能撑到月底!为保万无一失,我不得不做出如此权宜之计。”
“荒谬!”包拯猛然拍案而起,声音如惊雷炸响,““圣上忧国忧民之心,犹如日月之昭昭!特拨巨款百万两,粮食五十万!怎会如你所言,仅能维持一月之需?!”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什么!有这么多!”
林丰更是脸色大变,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赵宗实与庞昱,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
他本是一介书生,临危受命,来此监督,其中详细皆以双方所核之数为准。
未曾想竟卷入如此深的泥潭之中,其中曲折复杂,远超他的想象。
任师中低头不语,当他昨夜从赵吉的信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不已,却也更加坚定了对庞昱和赵宗实的杀心。
而公孙策看到的账目,也是任师中命人连夜所致,初始数目已然换做了官方所定。
庞昱此时也是一脸的懵逼,因为庞太师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就是50万两,粮食50万石。
庞昱还怎能不知,这是被自已的老爹坑了。
“莫非真如大实在说的,我不是亲生的?”
其实庞吉给他的书信本应该和赵吉给任师中的同时到。
但是信确是被对方拦杀害,所以庞昱来不及更改账目。
“大实在,这事情你知道吗?”
赵宗实看着他点点头。
庞昱的身子一踉跄,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没想到这里只有自已被蒙在鼓里。
杨延琪凑到他的跟前,“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他不让你来这里的原因了吧。”
“公堂之上不许低声串供!”杨延琪赶紧往后一退。
赵宗实瞪了任师中一眼,向前一步,“包大人,此事庞昱确实毫不知情,皆是由我一手操办。
他既不知内情,自应免受责罚。”
他此言一出,堂内又是一阵哗然,连包拯也面露疑惑。
“赵宗实!你可知你这样说的后果?”
“自然是知道。但我说明一点,我只是承认换粮之事,其余任大人偷换公升之事,克扣赈灾粮款之事,我一概不知。”
“包大人明鉴,此事下官怎敢独断,皆是侯爷和世子所逼。想我一个清廉之人,就这样被玷污。”
他的话音刚落,围在公堂前的百姓们不干了。
“放屁!”
“怼死你个秃孙儿!”
“任扒皮!”
骂什么的都有,一时间石子又像是雨点一样的朝着任师中而来。
包拯见状,眉头紧锁,一声怒喝:“住手!”
瞬间压制住了所有的喧嚣。
随后,他环视一周,沉声道:“此案疑点重重,需细细查实。退堂!将任师中、赵宗实暂且收监,择日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