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大哥很合时宜地将镜头转向蒋泽与萌萌的画面。
午饭后没休息多久，蒋泽就带着萌萌再次走上滑雪场。
妥妥一副不拿第一誓不罢休的架势。
吃饱喝足，人就容易犯困，萌萌打着哈欠闷闷走在蒋泽身边。
“怎么，困了吗？”蒋泽看着一脸倦色的萌萌明知故问。
还没等萌萌回答，蒋泽再次开口。
“再坚持一下，应该离比赛不远了，等咱们拿了第一，晚上回家再好好休息。”
萌萌乖顺点头，但她不理解，明明是来玩的，为什么还是感觉这么累，甚至比上学还要累。
别的小朋友脸上都是挂着笑的，为什么自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京港俱乐部的人果然没有来找李江。
不过，撞到小聪的那个名叫妮妮女孩和蘑菇头小男孩就在欢欢不远处练习着，欢欢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们。
虽然还没有被选为俱乐部队员，但那小女孩滑雪技术一眼看去就远超同龄人一大截。
李江也注意到了女孩高超的滑雪技术，侧头问许可。
“你上午说，这群小孩今天是来参加队员选拔的吗？”
许可点头。
看样子和欢欢差不多大的年龄，也或许比欢欢大个一两岁，能滑成这样，确实是了不起的。
“欢欢，你看她们滑的真好啊。”
子凡盯着远处女孩，不由得发出赞叹，欢欢停下来点点头没有说话。
是啊，确实厉害，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龄，差距居然这么大，这才是自己第一次接触滑雪，人家都已经竞选俱乐部队员了，关于京港滑雪俱乐部，是中午吃饭时李江讲给欢欢的。
“没关系，我们好好练，一定能超过她！”欢欢一脸认真。
子凡用力点点头，握着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小聪经过上午的训练，现在依然小有模样，一点看不出是第一次来学。不只是王强的表演，就连训练员也是频频称赞。
这使得小聪自信满满，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所擅长的。
一直以来小聪都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事情，做什么都是平平无奇的。
不被老师喜欢，也不被同学关注，慢慢地自己就成了缩在角落里的那个默默无声的孩子。
……
时间依旧飞速游走。
镜头再次转向欢欢一边时。
欢欢与子凡正坐在地上休息，不远处小女孩的哭声吸引了俩人的注意力，站在一边的那个中年男人正安抚着她。
俩人看了一会，中年男人离开，欢欢站起身来，朝小女孩走去。
“你怎么哭了？”
欢欢走到女孩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背，问道。
女孩红着眼睛抬头看了欢欢一眼，再次低下头，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说。
“我的选拔赛没有通过……我都那么努力了，还是没有通过……那我不是白练了吗？我还有什么好练的…”
“没有天赋的人就不配学这个…”
小孩到底也是小孩，虽然中午俩人才激烈地“互怼”一番，这时候似乎早就忘了那些恩怨。
欢欢也有些难怪，不只是看着伤心哭泣的小女孩难过，更是因为小女孩的那些话。
她都这么厉害了，练了那么久都白练了，那我还有什么必要继续练呢……
孩子的心小，一点点事都会觉得天塌了，自己想要超过的对象虽然嘴上说着是李江，但李江毕竟是个成年人，实力又超出欢欢一大截，更像是终极理想一样。
这个女孩不一样，她们年龄相仿，虽然滑雪也厉害，但也不是不可超越，所以欢欢是把她当做了阶段目标。
而现在，这个阶段目标似乎自己把自己打败了，欢欢一时有些迷茫，失落落走了回来。
“她说的没错，滑的不好还不如回家看动画片……”
欢欢越想越失落，连继续练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子凡还坐在原地拨弄着地上的雪，并没有察觉欢欢的怪异。
坐在场外的李江却发现了。
李江到欢欢身边，蹲下来看着欢欢的眼睛。
“怎么啦？不开心了？”
欢欢看着突然出现的李江，忍不住酸了鼻子，流下眼泪。
“爸爸，我觉得滑雪好难啊。”
是啊好难啊，再练都不会练好了。
李江并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只以为欢欢是滑厌烦了才这样说。于是一把将欢欢抱起来，温柔地安慰着。
“那你还想参加比赛吗？或者不想玩就不玩了，咱们去外面休息一会去。”
欢欢抬起手臂摸着眼泪，摇摇头，表示不想继续玩了。
镜头中的李江抱着欢欢走向休息区。
对于李江这一举动，人们又不淡定了。
“不是吧不是吧，李爸和欢欢这是要弃权吗？？”
“都练到这一步了，说放弃就放弃不合适吧？”
“是啊，李爸这水平，欢欢这努力，两人一起拿个第一都毫无悬念！别放弃啊！！”
“这就是你们认可的放养教育，尊重孩子的意见，这种时候作为父母不应该鼓励孩子继续坚持一下吗？说放弃就放弃可不是什么合格的教育。”
“求求了李爸，再坚持一会！我可就赌你能赢呢！！”
“你们没看到欢欢都哭了吗？还在这叭叭啥呢？本来就是为了高兴来玩的，现在都不开心了，还玩什么玩？我支持李爸！！”
“就是，不开心还练什么练？心情不好练也练不好！”
就连摄影大哥也跟在李江身后提醒着他。
“你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好歹练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放弃是不是有点可惜？”
李江摇摇头。
“我带欢欢来参加节目，就是因为欢欢没有滑过雪，觉得好奇才来的，不是为了比赛和礼品。”
“那些是锦上添花的事，不是我们来这的初衷。”
“如果为了输赢失了快乐，那不是更可惜吗？”
这句反问，摄影大哥若有所思。
坐在演播厅的陆景同样有所感触。
李江这句话不止回答了摄影大哥的问题，还说出了一个道理。
多少人走着走着就被现实裹挟着忘记了最初出发是为了什么。以至于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等自己发现脚下这条路早已偏离最初的路线时，大多人却都会因为前期投入的巨大成本而不舍得回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哪怕是再不开心，再后悔，都舍不得放手，因而在理想与现实的夹缝中痛苦地活着。
“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陆景心里想起这样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