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城不是盛淮安说了算。
澜城是季慕礼说了算。
顾惜目光骤然沉了下去。
这么说,这些记者是季慕礼安排的?
盛淮安没有和记者争辩,垂首看向臂弯里的顾惜:“阿惜,你介意吗?”
记者们敏锐地嗅到,他的称呼很亲切。
他们终究不敢把盛淮安逼得太紧,不约而同地将矛头对准顾惜。
“Rita老师,你和盛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您这次回国是不是也是因为盛总?”
“您和盛总关系这么亲密,之前的综艺节目也是盛总为您投资的吗?”
记者携带着问题不停往前挤,顾惜被冲得站不住脚,踉踉跄跄往旁边倒,还好盛淮安环住她的腰才不至于摔倒。
这下更是给了记者们拍照的绝佳机会。
闪光灯一个接着一个得亮,直到一记冰冷的声音幽幽传来:“都让开。”
拥挤的人群中主动让开一条路。
季慕礼整张脸阴沉得可怕,目光幽幽地凝视着顾惜。
她侧身躲在盛淮安的臂弯下,画着精美妆容的脸几乎贴在盛淮安身上。
一双美眸微闪,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鹿,睫毛每动一下都狠狠地砸在季慕礼心口。
他伸手扣住顾惜的手腕,轻轻一拉,她便从盛淮安的胳膊下侧了出来,一下撞进季慕礼怀中。
身上的幽香扑面而来,他心里翻腾的怒火淡了些许。
“没事吧?”他垂首轻声询问。
几乎就在瞬间,顾惜猛地推开他。
她掀起眼皮,看向他的眼神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倒充满怒意,“季总,你满意了吧?”
季慕礼愣了一瞬,刚压下去的怒火再度翻腾起来。
“今天是盛家的家宴。”顾惜一瞬不瞬地看着季慕礼,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你非要闹成这样?”
“我?”季慕礼错愕。
他环视众人一圈,指着鼻尖看向顾惜:“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是我找来的?”
顾惜懒得和他说话。
记者们刚才的话还言犹在耳。
比起季慕礼,他们压根不把盛淮安放在眼里。
能把这么多记者聚集到盛家门前,当面刁难盛淮安和她,除了季慕礼,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还有谁能这么恶趣味。
“对不起,盛总。”顾惜扭头对盛淮安道歉,“又是我牵连了你。”
盛淮安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嘴角噙淡淡的弧度:“没事,不必放在心上。”
他看向季慕礼,客客气气地询问:“季总,今天是盛家家宴,盛家没有接受采访的计划。这些记者是否能让他们先散了?”
不等季慕礼答话,跟在他身后的顾婉清急着探出脑袋:“当然可以。”
她跨步上前,挡在季慕礼身前,笑吟吟地招呼记者:“各位记者朋友,今天是盛家家宴,能不能请各位给我和季总一个面子,有什么要问的,都以后再问?”
刚才还虎狼吞人似得记者们,此刻一个个乖巧得绵羊一般。
顾惜冷色扫向季慕礼。
记者这么听顾婉清的话,显然都是在给他面子,他还敢说这些记者不是他找来的?
两年没见,季慕礼比起从前非但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更加虚伪。
至少以前,他敢作敢当。
可是现在……
呵呵!
“阿惜。”盛淮安俯身凑到顾惜耳边,“我们进去吧,我妹妹等你很久了。”
隔着人群,顾惜看到乔笑笑带着三个孩子和周锦慧站在第二辆车的后边。
索性记者的注意力都在顾惜身上,压根没有人去采访他们。
顾惜和乔笑笑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后,才随着盛淮安一道儿往别墅内去。
季慕礼想跟上去,顾婉清状似无意地挡住他的去路:“慕礼,记者朋友们来都来了,你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话落,她伸手挽住季慕礼,一边整理发丝,一边笑着面对镜头。
拍不到顾惜和盛淮安的绯闻,能拍到季慕礼和顾婉清的也行啊。
一时之间,记者们更加卖力,纷纷抢着记录头版头条。
另一边,顾惜刚进别墅,就透过落地窗看到季慕礼和顾婉清正有说有笑地面对镜头,好像是在接受采访。
好家伙。
这不就是别人结婚,他们急得上蹿下跳吗?
人家盛家家宴,他们两个倒是新人似得忙着接受采访?
真是哪不好露,非要露个大腚出来!
“阿惜。”盛淮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顾惜身边,身后还跟着一个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轻女孩,“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妹妹,盛若兰。”
他将身后的人拉到面前:“若兰,这位是顾惜小姐,舞坛闻名的Rita老师。”
盛若兰烦躁地晃动身子,白色连衣裙随着她的身体来回摆动:“什么舞坛闻名,不就是个卖艺的吗?”
她鄙夷地看向顾惜,目光里都是不屑:“呦,还打扮成这样?你这是行为艺术,还是cosplay?”
即便顾惜性子再好,听到旁人这样羞辱自己的专业,目光还是瞬间沉了下去。
“若兰!”盛淮安怒斥,“你怎么说话的?还不快给阿惜道歉!”
盛若兰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冷笑看向顾惜:“阿惜?叫得这么亲切?”
她逼近顾惜,伸手挑住顾惜衣服上的装饰,幽幽道:“怎么?你和盛淮安很熟悉吗?”
她直接叫盛淮安的名字,而不是哥哥。
“盛若兰!”盛淮安真得生气了,声音也猛然提高,“我让你跟阿惜道歉!”
盛若兰翕动鼻尖,不屑冷嗤:“道歉?她一个卖艺的也配?”
她扭头冷色看向盛淮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老爷子喜欢看孔雀舞,你就弄来这么个冒牌货,妄图用这样的法子夺得他老人家欢心?盛淮安,你以为你弄来这么个玩意儿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啪——
耳光清脆。
盛若兰被打得偏过头,脸上一道鲜红的五指印。
她捂着脸,慢动作似地缓缓转头,眼皮跳了好几下,不可思议地看向盛淮安。
他的手在抖。
许是因为气得狠了,连带这太阳穴都青筋暴起,一向温和的目光竟然露出几分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