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学士，你这么清闲？要不我叫爷爷给你安排点事情做？”
连续两日，宋濂都跟在朱雄英身边，亦步亦趋，简直像是保镖。
跟着也就罢了，还时不时给他推荐圣贤文章，简直烦不胜烦。
每日读书时间也就一上午，朱雄英还嫌给系统书目上书籍时间不够，哪有心思去翻越孔夫子孟夫子的言论。
昨日两个时辰，他才将《梦溪笔谈》看完，上面数字从‘100’降到了‘5’。
今日他打算去读贾思勰的《齐民要术》，可宋濂跟着，又啰嗦起圣贤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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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濂乐呵呵的跟着，“殿下，非是老臣有意叨扰，实在是陛下之命，让老臣在旁辅助殿下，好生学习。”
“宋大学士还是去大本堂照看我那些叔叔吧，我自会看书。”
“老臣岂敢违抗陛下旨意，皇孙殿下若是有想看的书，老臣还能为殿下取来。”
“您老今年六十八了……”
朱雄英没法，这老儒就是一颗咬不烂砸不坏的铜豌豆，“宋大学士只要不推圣贤文章，跟着便跟着吧。”
“殿下放心，老臣绝不多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奶奶您做个见证，宋大学士要是多说，就打他板子！”
“大孙不可胡闹！”
马皇后抱起朱雄英，刮了刮他光滑的鼻子，“宋大学士乃当世大儒，德高望重，他要你学的东西，肯定大有裨益。”
“那我不管，我现在不想看那些。”
朱雄英像是个小无赖，“就是孔夫子在世，也不能逼着我看他的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宋大学士你说对不对？”
宋濂笑着点头：“皇孙殿下言之有理，今日老臣绝不多说。”
“这才对！”
上得二楼，朱雄英坐定，左手边多出一个书架。
除去昨日要求的那些农书之外，另一个书架上，赫然放着四书五经。
朱雄英愕然。
难怪今日宋濂承诺绝不多说，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好一个狡诈如狐的老儒！
朱雄英心里骂一句，从书架上拿下《齐民要术》。
厚厚的书卷上显示数字“86”，还未看，便降低了“14”。
书籍上数字，代表的不是对整本书的掌握情况？
朱雄英心中疑惑，看向其他几本。
【《营造法式》，100】
【《王祯农书》，76】
【《九章算术》，62】
【《论语》，0】
【……】
两个书架对比强烈。
朱雄英只在穿越前学过《论语》部分章节，自知对于《论语》的掌握程度，绝非完美。
但是《论语》上的数字，却是一个实打实的“0”。
“数字是由系统进行判定，莫非这些数字代表着在系统眼中，这些书籍对我未来的价值？”
价值越高，数字越大。
如果数字归零，则代表目前来说，这本书籍对他而言，毫无价值。
“所以我完全可以根据这个数字，来确定接下来阅读哪本书籍！”
朱雄英恍然大悟。
中国古代科技著作，大部分内容都并非是开创性，基本上都是总结性。
即总结一个时代的科技成果，编纂成册。
因此写书的人，不一定非得是研究者，相反的更多是有权有势有闲工夫的官员。
既然这些书籍以总结居多，其内容自然会有重复性，很多古早的科技著作中，内容还具备落后性。
如何分辨其中无价值的部分，原本需要耗费一定时间，但现在有价值系数提醒，朱雄英能够节省不少时间。
朱雄英将《齐民要术》翻开，还有八个时辰，时间不容浪费。
很快，他再度陷入前两日那种物我两忘的境界，全身心投入书籍之中。
……
“四哥，咱们这样做，要是给宋老夫子知道了，怕是没好果子吃啊。”
“你慌什么？宋老夫子好几日没来大本堂，肯定是父皇有事安排，正好你我兄弟偷个懒。”
“可这里是文渊阁，翰林院不少人都在这读书，来这里，我觉得是茅坑里打灯——找死。”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来过好几回了，二楼没人，正好咱们上去放松一下。”
朱棣几个箭步扒住墙头，探出脑袋来，四处张望，“没人注意这边，快上来！”
“四哥，这真行吗？我怎么感觉有杀气。”
朱橚嘟囔着，战战兢兢的爬上墙头。
“怕什么！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以前我跟着徐大将军在战场上拼杀的时候，见过的危险多了去了，哪有什么杀气，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朱棣轻手轻脚的落在地上，又伸手帮助朱橚下来，指了指右手边枝繁叶茂的大树，“瞧见没，从这儿上去，就是二楼，咱们能睡个好觉。”
“万一叫人发现了……”
“里面书架很多，到时候咱们就跑，他们一帮文弱书生，还能翻墙不成？”
朱棣眯着眼抬头，看向文渊阁二楼一排窗户，指了指靠左的一个，“等会儿咱们从那进，那里的书上次我看了一眼，都是些农书，那帮书生不爱看这个。”
“成！四哥你说咋办，我就咋办。”
朱橚内心虽然紧张不安，可都已经跟着翻过墙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树，顺着树枝小心翼翼的往前爬，很快就靠近窗户。
朱棣从袖口里抽出一根铁丝，伸进窗台缝隙，拨弄几下，只听咔咔一声轻响，窗锁拔开。
“我先送你进去，免得你等会儿进不来。”
树枝上地方狭小，两个人施展不开，朱棣托着手将朱橚从窗户送进去，而后自己倒退着慢腾腾的退进窗口。
“老五，愣着干嘛？接我一下落脚！”
没等到朱橚的回应，朱棣皱着眉，伸进来的腿够了几下，踩中窗台下实处，慢慢的退了进来。
外界亮堂着，进了文渊阁，光线暗了许多，朱棣眯着眼，低声骂道：“老五，你怎么回事？进来还在这发呆，也不知道接我一把。”
说完，明暗变化带来的不适感迅速消散，朱棣这才看清楚朱橚的神情，错愕中带着惊恐。
朱棣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见人就跑。
而朱橚定的像是脚下生根，莫非是宋老夫子在这？
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脖子有些僵硬，但还是用力的往后扭转。
他的目光很快便触及一双平和的眸子，登时浑身热血往头上一激。
“这……好巧啊。”
朱棣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要不……你们忙，我不打扰，我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