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往后退了退，鬼头刀仍未理考王小思几乎透明的脖颈。
“僵尸不属于人，亦非妖，妖气和尸气天差地别。”
白原谨慎退到了深渊边缘：“此等僵尸还未成气候，我并非怕她。只是我若与她共处一地，寝食难安，万一被她吸干了血，只会助她朝着尸王更进一步。”
“所以……我宁愿现在就去深渊查探。”不等沈炼阻止，白原已经决然伸出双臂，向着身后深渊倾倒。
袖中双臂骤然暴长数丈，抓住了深渊边缘的斑驳岩石，沿着阴森石壁向下飞驰，转眼消失于无尽的黑暗。
王小思在深渊涌起的阴风中凌乱。
自个的容貌这么吓人吗？
她开启灵智之后，多数时间都是在坟墓里面吸食尸气，对于自身的情况并不太了解，有限的人情世故也是从那名饲养自己的莫老头那里学来的。
比如如何调戏对方、如何讨好比自己实力更强的人等等。
不知道正不正经，反正从她开始就喊沈执事为沈爷的效果来看，还是挺管用的。
沈炼没想那么多。
他盘算着杀死美女僵尸会不会得到奖励，或者说能得到什么奖励。
断然不能留下王小思。
这具僵尸行踪飘渺无声无息，哪怕自身已经有了一百多年的强身修为，仍然感受不到她的小动作。
万一哪天她修为大大提升，可能就会无声无息害死自己。
“王姑娘，你凑近点，我要跟你交代几句。”沈炼虽是把鬼头刀架在少女脖颈，还是不放心这段三尺距离能否一举杀死奇怪的王小思。
“沈爷说吧，我都快贴你脸上了。”王小思的脸庞几乎贴到了沈炼眼前，毕竟到了妖笼，还是先当个听话乖乖的姑娘才是明智之举。
那个魔门老头经常提及韬光养晦，好像他就是隐忍多年害死门派里面的长老才在门派里有了一席之地。
透明的脖颈，鲜艳的血脉。
沈炼看得非常真切，少女几乎就是一个透明体。
瞬间，鬼头刀爆燃横削，近百年的裂火刀法如火纯青，划过之处，仅是闪过一道寒光。
王小思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没有反应过来的笑意，脑袋就那么直直滚落在地。
丢了脑袋的尸身竟然没有喷出一丝鲜血。
“我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还要杀小思呢？我都叫你沈爷了啊。要是你觉得叫老了，我可以喊你沈爹的！”落在地上的头颅平静地说着话，一旁无头的娇躯慢慢俯身，双手捧起来脑袋，精准地按到了脖子上。
沈炼有些无语，竟然是个杀不死的僵尸。
手中鬼头刀再次疾速劈出。
七七四十九刀，整整齐齐把眼前的苍白姑娘斩成了数百小尸块。
可是，转眼间那些碎块又凑成了王小思。
再次砍出九九八十一刀。
这次王小思组合起来的速度比上次慢了很多，她双手连连摇摆：“沈爹，你就算是把我切成一粒粒灰尘，小思还会活过来的，除非你把我放在真火上烧个月余，那我就真死了。”
“……”沈炼。
真是个诚实的少女!
这下真拿王小思没有办法了，金光对她没有感知，深渊也没有吸走她，关键是还杀不死。
沈炼收起鬼头刀，盘腿坐在了地瓜苗旁边，抓起几把黄沙当做培土。
“沈爹，我又打不过你，放我在妖笼还能帮你做点事情。”王小思机械式坐到旁边，瞧了瞧地瓜苗，小嘴巴照着绿叶吹了吹。
一股气息隐入黄沙，地瓜苗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藤蔓，甚至还有开花的迹象。
“……”沈炼。
“这棵地瓜苗喜阴，我曾经在各种坟墓下面吸食尸气，顺便练就了催生各种喜阴绿植的秘术，其实是莫老头教我的，他拿了那些名贵的绿植赚了不少钱呢。”
“你试试这颗种子，若是能顺利催生出来，我就留你在深渊边缘垦荒，而且还会每日把妖血送给你。人的肉就算了，我见不得同族被吃。”沈炼从怀中掏出了那枚从阴花妖身上得来的种子。
王小思接过种子扫了两眼：“九阴花种，花瓣是魔门炼制九阴丹的主要材料之一，据说生长之地极其苛刻，常生存在类似大山古墓这种阴气兴盛地方，世间是很难寻觅的。”
“你对绿植这么了解？”
“我在各种墓地辗转数百年，对阴气催生的绿植耳熟于心，可以这么说，没有我催生不了的种子，只有莫老头找不到的种子。”
既然如此……
沈炼示意王小思把种子埋在地下。
“这里的阴气很重，非常适合九阴花生长，只要这棵结了果子之后，就能孕育出来一大片九阴花田，沈执事就可以收集花瓣卖钱了。”王小思轻轻挖了一个小坑，把种子丢进去埋上，又几乎以一百八十度的角度弯腰，向着小坑长长吹了一口气。
一炷香的功夫。
两片绿叶从泥土中拱出，瞬间开展，又接连往上生长，开枝散叶，足足长了三尺高。
层层绿叶似如鬼脸，散发着一股股阴森之气。
一枚花骨朵隐藏其间。
沈炼很惊讶，先不说能不能卖出去九阴花瓣，至少王小思的秘术很实用，以后烤地瓜是没问题了。
“你再吹一吹，最好把花吹开了。”
“我不行了。”
王小思脸色白如纸片，指着脖颈上异常清晰的血脉说道：“缺少尸气滋养，我很难施展催生术，除非以妖血代替尸气，我还能继续帮沈爹开荒。”
“这个好办！”沈炼拎着鬼头刀走出了枯骨坑，环顾四周，见不远处一只黑漆漆的双头怪鸟正在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双头怪鸟修为不高，却生有两只头，一头毛色黑，一头毛色白，经常叼走农户家的鸡鸭鹅，以至于后来附近农户没了鸡鸭鹅之后，双头怪鸟竟然叼走了不少婴儿。
山村的农户忍无可忍，到斩妖司告发之后，双头怪鸟才被斩妖司的武大琼擒获。
沈炼走到双头鸟旁边，一言不发。
怪鸟黑头忍不住骂道：“你瞧瞧，就是你跟我吵架，打扰了沈执事，还不快道歉！”
“道你娘的歉，还不是你挑起来的争端，非要说把咱们劈开两半就能各走各路，真他娘的傻！”怪鸟白头长喙尖锐如铁钩，说话异常尖锐。
“你一个头，我一个头，劈开怎么就不能活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你！”
“好了，你们不要争了。”沈炼拎起来鬼头刀：“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们没这个意思！”怪鸟白头长喙骤然变成了弯曲的利刃，想要阻挡劈下来的大刀，只是修为太低，根本挡不住。
噗呲！
妖血四射，怪鸟的两只头平整分开，切口异常顺滑。
沈炼拉起来怪鸟的尸体，走进了枯骨坑，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给你们验证了，失去了共同的身躯果然活不了，白头说的对！”
“……”死去的白头。
一道流光闪过脑海。
青光萦绕之中浮现了两枚丹丸。
一白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