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也别想一口气吃成大胖子，洨哥要真的想开个杂货铺我可以入点本钱，但是咱们先搞清楚其中的水到底有多深再来。”
王蛟说着这话，眼神看着王洨却是最后的考验。
诚然在大家都土地兼并的情况下，只能是抱团搞组织以势力压人兼并，但是也不乏有人实在实在是卷不过开始从商。
只不过从商就意味着要经过大乾的塘汛、县镇。
以大乾那不做人的做派，不说想要混个出人头地，就算是想要保本都难，人家连乡镇都敢派兵扫荡，你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搞个家破人亡没有毛病吧？
“那倒也是。”王洨身上挑着担子，却能腾挪出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相当好奇的说道：
“是我想的太多，不过……你这一直看着我，是在想什么？”
“想什么？”王蛟并没有回答，反倒是问道：“洨哥这件事情问过几个人啊？”
“就你一个啊，做生意又不是买地，需要那么多人干啥？”王洨总感觉自己不是借钱被拒，反倒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像是塘汛之中大乾的官兵眼瞧着一个个行人包裹，总想从其中开出金银珠宝的感觉。
“那就好。”王蛟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块孔雀石扔到王洨空出来的那只手上：“你猜猜这是什么东西？”
“挺好看的。”虽然就在后山，但是托大乾的福，别说扫盲了，就连识字在大乾都是一种奢侈品。
王洨家作为旁支，虽然在主支的大方撒币下不用担心温饱的问题，但是上升到识字上面也就是随大流的被请过来的私塾老师教过几个字，自然没有达到通读诗书的程度。
“怎么你想把这玩意请人打磨成首饰，咱们这乡间应该没有多少人买得起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买。”
王洨完全死从商人的角度看问题，王蛟却是看看四周的田野，这才是压低声音说道：“这是铜矿石。”
五个字却是瞬间让王洨瞪大了双眼，于此世而言，在大乾的敲骨吸髓下，黄金只是商业上的记账货币，白银虽然在大额商品上有点用处，但是也就是几钱（3g）到几两（30g）之间的存在，大伙用的最多的还是铜钱。
而铜钱这个东西之所以能够流通，不也是一种比较便宜的贵金属吗？
一文钱一文钱，铜钱本身含义中文是纹路，钱的含义是重量，十钱就是一两。
黄县北方的大别山中出产过不少矿产，但是在没有扫盲的年代，王洨还是真没有把这玩意和铜矿石扯上关系。
“你的意思是？”王洨有点吃不准的问道。
“这玩意要是让族里长辈知道，你我估计就连一口汤水都喝不上，所以不能让家族知道。”
王蛟首先定性这事属于私底下的操作，然后接着说道：
“我有个表弟余陡是个铁匠，我就说北霜坡的这些矿石是建筑灵材，请上两三个象省的难民慢慢挖掘，你再悄悄送到我表弟那边去冶炼成铜钱，连销赃的环节都可以省略了！”
王蛟的话说完之后眼睛死死的看着王洨，不确定王洨会不会把这件事情捅出去。
望气术之中，王洨的气运云团依旧是半白带着不少黑色，但是命格却是一个翠青蛇。
按照王蛟之前的总结，命格是人性格在外的表现，翠青蛇虽然像剧毒的竹叶青蛇，但是本身头偏圆，黑色的眼珠子也和竹叶青的红眼睛不一样，尾巴也更加细长。
当然最重要的事翠青蛇的性格温顺，无毒不会主动攻击人。
这种人作为合作伙伴倒是挺合适的，可就怕这王洨太老实，直接把这事和王家长辈说起。
王洨听着王蛟的话沉思了很久，不过货郎的本能让他腿脚自动躲开各种障碍。
王蛟跟在王洨背后已经渐渐有点不支，毕竟人在依靠本能行动的时候速度可不低啊。
就在王蛟追赶的时候，王洨却是突然一个急刹车：“我干了。”
“不问问具体情况吗？”王蛟却是有点纳闷的问道，王洨答应的也太快了。
“有啥好说的？”王洨却是朝着王蛟翻了一个白眼。
王蛟这才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有那么多利弊权衡，那些买房子装修大事上很多人都是懵懵懂懂的人云亦云，更别说是这种还没有开始的事情。
“还是我的书生意气啊。”王蛟检讨了一番之后，就和王洨分道扬镳，他这会还得去看看表弟余陡那边是个啥情况。
只是王蛟到了舅舅家的时候，和长辈一寒暄才知道表弟余陡虽然没有去集市上积累口碑，但是也不在家中修养，而是去隔壁的铁寨附近搜寻铁器。
那地方是太平军当年北伐的时候一小股部队被黄县团练地主击溃的地方，因为双方尸体横陈战场，每天有鬼哭狼嚎的声音，所以铁寨作为一个地势险峻的山岭逐渐被废弃。
对于这个地方，王蛟有自己不同的观点。
按照白溪观圈子里同门的说法，这么近的一处战场自然是不会被放任变成一处阴凶沙场，养育无数牛鬼蛇神，早就被白溪观的同门处理过。
剩下哪一点鬼哭狼嚎的就完全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
真正让这个地势险峻的山岭废弃的原因很简单，团练和大乾的相互制衡。
于大乾来说，这个鬼地方在平时肯定是有塘汛驻守，防止那家交不上税的“刁民”啸聚山林，但是这地方既不是交通要道自己养活不起自己，又不是啥有名的大山名处，自然是在大乾统治力量下降的时候第一个被抛弃。
而于黄县中那些大地主组织的团练来说，这里虽然是一处能够抵抗大乾日常扫荡的好地方。
但是小型地主大多是躲避山岭避免被捉到；中型地主大多是选择伏击反抗大乾的官兵；至于说大型地主早就是和大乾利益绑定，有了议价权。
这种情况下谁会乐意在这种死地久待死守？
哪怕大乾拿下铁寨的成本高企，但是也不介意杀鸡儆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