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谢谢你了，弗哥森，你帮了我太多，如果这东西真的能卖个好价钱，我一定先回来还清我欠你的那些...”赵宇的瞳孔始终泛着明光，一切比想象都要顺利，他距离终点只剩下一步之遥。
“宇，没关系的，我们同病相怜，那些电器部件我还有很多，但你不要忘了，我为你担保的日子就要到了。”弗哥森边说边抚摸着脖子上挂着的一枚细长蛇牙，它被涂成了黑色，让人几乎没能察觉。
“当然，我记得。”
“听起来你欠了不少，连我都不告诉，一定是笔天文数字吧。”陈飞天蹙着眉头拉伸着机器鹦鹉的翅膀，密集的钢制齿轮开始转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声响。
“马上就不是了，我们走吧。”赵宇语调轻松，全然不在意自己那些债务了。
弗哥森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要将坐标球的消息放出去，那个mr丁所在的组织一定也会闻风而来，剩下的就只要看对方愿意出多少钱了。如果有必要，竞拍时恶意抬价也不是不行。
这是他应得，当初他通过弗哥森拿到了一笔高利贷在那场结业试炼中押注了自己，只要赢了那一次，一笔可观的数字足以让摇摇欲坠的家重新变回安全幸福的模样，只可惜生活总是有意外。
“嗯哼，走吧，迟则生变。但是咱们先说好，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你需要钱的不够，我那份可以先借你。”一如往常，陈飞天搂着赵宇的肩膀就像是放学时一起回家，咧着嘴补充道：“给我三分利就行。”
“去你的，欠钱的才是大爷，我是不会还的。”
“陈，留步。”看着两人抬脚准备走，弗哥森忙出言拦下。
“怎么，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嘛？还是说那边也要对暗号。”
“那倒是不用，不过，这个...”弗哥森搓了搓手，指着陈飞天手里的机器鹦鹉，以营业式笑容说道：“盛惠，3万荣誉分。”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陈飞天蒙了，这个机器鹦鹉配连ai系统都没装，他怎么敢张嘴就来。
“弗哥森，不是说新客九折优惠嘛？”赵宇提醒道。
“那就2万七吧，我亏一点。”弗哥森以营业式笑容说。
“我不要了，你留着生小鹦鹉吧。”陈飞天一把将鹦鹉推给了弗哥森。
“别介啊，陈，天宫做生意不是一向要讨价还价嘛，咱们可以商量着来嘛。”弗哥森双手交叉做格挡状。
“2万七也贵啊，你这又不是金子做的。”两人夹着鹦鹉暗暗发力，推来推去一时僵持不下。
“有商有量，赚钱不难，你先还一个嘛，万一成了呢。”弗哥森浑身使劲，咬着牙劝道。
“你这3万的东西，我再还价也买不起啊！赵宇作证，我也很穷的！”陈飞天是真的买不起，他的账户只剩下了10500积分了。
“确实，我们是一起被骗的。”赵宇附和道。
“哎呀，很久没开张了，你先还一个嘛。”三流商人弗哥森仍然不肯放弃。
“那那，那我只有三千，爱买不买，就这样吧。”陈飞天拔腿就要走，身子还没转过来就听到弗哥森大喊一声：
“成交！好人一言四台歼星舰难追！”
“哈！？”还能这样，感情我还叫高了?
趁着陈飞天没反应过来，弗哥森猛一发力，将机器鹦鹉塞到了陈飞天怀里，低下头就划着平板开发票。
“谢绝退换，保修半年！付款码在这。”
挤着那间鸽笼般的小电梯，陈飞天两人来到下一层的区域。
这里的景象与之前无异，依靠岩石和其它材料蛇海遗民们在此处修建大片的民房与培植基地。仅仅只是30年的光景，现在这里的蛇海遗民的数量已经远大于当初逃难而来的人数了，食物和水的分配重新变得紧张起来，路过的商铺都贴着凭id限购的标语。
那些居民大多显得身材削瘦，除了那些年龄极小的儿童，近半数的居民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晶化病症。他们游荡在昏暗的灯光下，双眼或者皮肤，泛起猩红的光泽，让人不敢接触。
“似乎从没听说过这方面的报道，难道天宫之外的卫星城都是这个样子吗？0553号月球基地，它它的所属的确是天宫啊。”陈飞天试着找到些相关的文献资料，却一无所获。
“我曾听弗哥森说过，这里人并不是纯粹的难民，他们曾经与天宫达成了某种交易，让他们在接受天宫的庇护同时依然保留了一定的自主权利。”
“食物、水、医疗、教育、住房，我看他们什么都缺，还有如此普遍的晶化病。这能叫做庇护？”
“一片土地，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庇护。再说了，我们不知道真相，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好吧，也许是我同情心泛滥了。我以为你看到病友会更，更难过一点。”陈飞天终于折腾好了这台机器鹦鹉，它踩在陈飞天的肩膀上，稳稳当当就像一只真鸟。
“有一些，但其实还有点庆幸，庆幸不值我一个人这么倒霉。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赵宇苦笑着，脸上露出几分凄凉。
“...”陈飞天第一次见他这样，不知该怎么安慰。
“晶化病无可挽回，这是我们的命。好了，我们到目的地了。”赵宇紧握着那张名片，他的话语沉重的像是落下的法槌。
一座马戏团式的巨大条纹帐篷矗立在在这里，上面安装有几台大型的照明灯，一座两米高的蛇头机甲拦在帐篷门口，机体并未展开，像一根柱子一样插在地面，看起来已经报废了许久。
几个穿着尖刺皮夹克的黑人混混蹲在一旁，指间夹着闪着炫光的电子烟管，一眼的廉价货色，闻着像是混合了薄荷味道的、被点燃的烂树皮。
其中一个鼻子上穿了铁环的瘦子站起身来盯着二人，猛吸一口吐出了彩色的淡淡烟雾，伸手拦住两人的去路，另一只手掏出一节乌黑短棒。
陈飞天、赵宇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一手护住对方，同时后撤一步。
夹克小子也不看两人，手中短棒一抖，光屏弹出，开始按例询问:“有预约了吗，几个人?”
“...没有，两、两个人。”陈飞天反应过来，楞了一下回道。
“那就是没会员喽，要不要办一个，现在会员有活动，充五千送五千，永久半价，很划算的，办一个吧。”
“呵呵，不必了，我们是...”
“游客。”赵宇补充。
“行，票价一人1000，情侣第二张半价，两位...”夹克小子没好气的继续说道，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静静等着两人回答。
内心一阵艰难抉择后，陈飞天盯着赵宇确认道：“我们马上就有钱了对吧？”
“是，是的吧。”赵宇颤巍巍回道。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陈飞天斩钉截铁道:
“两张票，给你2000，这个钱还是不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