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咦,可是她和柳马同学年……咦?」
「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本来有亲生母亲,但那个人过世后,她就代替母亲收养我。虽然年龄上我可能比较大,但突然有人要以姐姐自居,她应该也无法接受吧。所以我是妹妹。」
年长的妹妹,真是扭曲。如果这不是村里发生的事,而是电视节目征选的题材。她说如果这样就结束,那就不算奖赏,但对柳马个人来说,光是这个情报就足够当奖赏了。
「……话说回来,我有个疑问。你说要接待外来的人,是指观光客或偶然路过的人吧?假设有人搬来天玖村住,那要怎么办?虽然我不认为你们会遵守神律。」
俗话说入境随俗,但凡事都有个限度。就算这个村子有「杀人就是至高无上的爱」的规则,除了原本就受到规则支配的人,应该没人会去做(而且那根本是犯罪)。
「啊,对了。那我告诉你,你可以去一下书桌那边吗?」
「咦?这两件事有关联吗?」
「有些时候为了说明,需要事前准备。推理剧不也是这样吗?」
「是这样吗?」
虽然对雫离开身体感到遗憾,但柳马还是走向书桌。柳马只是过去那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把那张椅子拿到我面前。」
「椅子?」
她是打算模仿安乐椅侦探吗?还是说她想在柳马睡着的时候推理出什么……虽然不知道,但难得来到书桌这边,拒绝她也很奇怪,所以柳马照她说的把椅子拿过去。
「你坐上去。」
柳马坐了上去。
雫从床上抬起上半身,目不转睛地盯着柳马的脸。
「怎、怎么了?」
「把腿张开。」
「咦?…………好吧,好。」
都听她的话到这种地步了,现在拒绝她或许不会惹她生气,但她都特地告诉柳马天玖村的情报了,现在不是坚持些微任性的时候。更重要的是,柳马不想觉得自己之前都乖乖听话很蠢。
柳马张开双腿,雫也像是要和柳马重叠一样,张开腿抱住柳马的腰。虽然柳马他们什么也没做,但远远看过来,怎么想都是在做猥亵的行为。
「呵呵呵呵。」
这次她要做什么呢?接吻吗?还是真的要做那种行为?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回头了。柳马做好觉悟,吞了口口水——
「好,结束?」
「…………咦?」
柳马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感觉就像被狐狸捉弄一样。完全搞不懂。柳马还以为她接下来要开始说明,但回过神来,说明已经结束了。虽然柳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大概什么事都没发生。
「咦、咦、咦咦?等、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先入为主』这个技巧吗?」
「不,完全不知道。」
「简单来说,就是利用人想保持一贯性的心理的技巧。先提出简单的请求,再慢慢提出更大的请求。在这个缺乏一贯性就会被批评成双重标准的世界里,你应该很难拒绝吧?」
「嗯……」
「比如说,在那之后就算要你勒住我的脖子,你也会照做吧?」
「…………」
在她揭开谜底的现在,柳马不可能做得到。但是在那个瞬间——不,不可能。柳马想相信不可能。不可能有这种事。柳马怎么可能勒住雫的脖子。
「还有一件事——放心吧。因为这很轻松。如果我现在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会怎么想?」
「想杀了我吧。因为你有这种能力。」
虽然难以置信,但也只能相信了。绝对不能告诉凪雫柳马的名字。一旦说出名字,她就会变成一具肉傀儡。柳马也因为名字在意外的情况下被她知道,所以实际上被她握住了性命的缰绳。她之所以没有操纵柳马,是因为重情义吗?
「最初得到的情报会影响之后的判断。这叫做锚定效应。你知道我有『用名字操纵人』的能力,知道我是『死刑犯』,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我有说错吗?」
「没错。」
「就是这两种应用。大家为什么愿意遵守法律?并不是因为喜欢才遵守,而是因为有好处。不会被抓,不会被当成罪犯,会受到保护。所以才会遵守法律。虽然讲得极端一点,只要遵守法律就会被施暴,会被当成罪犯,如果会发生所有不幸的话,就不会有人遵守了。」
虽然真的很极端,但她说得没错。人未必会合理行动,但会试图合理行动。就像柳马一样,虽然藏匿死刑犯这个行动并不合理,但除此之外都试图当个好人。
不过在那之前,遵守只会带来危害的法律并不「合理」就是了。
「许多人不想靠近光是待在身边就会让自己遭遇生命危险的不幸之人,也不会想站在被全世界敌视的人那边。那么,就试着逆转思考吧。如果只要听话就会有好事发生,违背就会有坏事发生的话……?」
当然会听。愈是懂得风险管理的人,愈会听。即使觉得听太多会有危险,但如果不听就会发生坏事。警察无法取缔不幸。如果有人对警察说「我今天的运气不好,所以逮捕我吧」,警察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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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变得听话吗?」
「没错。做法是这样的。一开始先闲聊之类的,拉近和移居到村里的人之间的距离。如果对方是茧居族,也有用电子邮件或社群网站接触的方法。然后利用『进入门槛』制造一贯性,让对方答应请求。虽然我对你做的那个尝试很快就结束了,但其实要花很长的时间。然后渐渐变成大请求。像是遵守神律,或是来参加村里的集会之类的。」
「……那能说是大请求吗?」
「非常大哦。因为一开始的请求真的很微不足道。像是下楼梯时先从右脚开始,或是看电视时先转到特定频道,或是今天穿黑色鞋子,或是进入最近的便利商店买咖啡之类的。真的是从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开始。」
「……原来如此。」
「一旦顺从就会没完没了。会直接变成把神律当成最高法律的村民。」
原来如此,因为变成村民,所以内情不会泄漏出去。就话题的走向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真的会这么顺利吗?在天玖村的情报完全没有外流时,就应该要肯定了。
——嗯嗯?
柳马好像在哪里看过药子家的那个景象……是幻觉,还是梦?虽然不清楚,但好像快想起来了。
不过多亏了这个在意的地方,让柳马发现了另一个在意的地方。柳马插嘴问道:
「咦?请等一下。不久之前你不是说她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青梅竹马又是姐妹,这没有任何矛盾吧?因为血缘上是陌生人。不过,所以我们的感情才会很好吧?如果只考虑这一点,我完全没有被杀的理由。不过我可以确定,她完全没有打算抓住我,抓住我之后一定会杀了我。」
「那是…………为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了。」
咦?
今天第二次被狐仙捉弄的感觉。因为她说要给柳马奖励却一直卖关子,让柳马很不爽,于是柳马把雫的背抱过来,把脸凑近。
「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还不告诉我?说不定会派上用场啊!」
「要是告诉你,这次就轮到你被盯上了。帮助我逃走的你或许算是共犯,但没必要连命都赔上。你不想被药子杀掉吧?你妹妹会伤心的。」
哪里有会担心别人性命的死刑犯啊?史上留名的大恶棍,柳马却觉得她无比可爱。
柳马他们互相观察对方的表情一会儿后,雫动了。柳马正觉得她明明已经没有脚踏门槛的喜悦,却一直维持同样的姿势很奇怪,看来她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这么做吧。是柳马不好,不该把她抱过来。
雫温柔地吻了柳马的脸颊。就像偶然飘落的雪花碰巧落在脸上……那般温柔、虚幻。
「…………不可以把目光放在药子身上哦?因为你有我。」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知道啦。」
不管柳马脸红还是闭上眼睛,只要她不离开柳马就无法脱离危机。她故意用腰顶着柳马,绝对是故意的。
「其他女孩可不会这么做哦?药子也是。虽然她说过会不择手段,但你把情报交给她后,她应该就会失去兴趣。看着你,只为了你献身的人只有我。就算你揉我的胸部,就算你强奸我让我怀孕,我也不会报警。因为我最喜欢你了。」
「雫、雫雫,难道你是病娇吗?」
「……病娇?那是什么?」
她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疑惑地歪着头。柳马有种扑空的感觉。虽然不能说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柳马以为她至少听过这个名词。她的表情就像遇到未知的事物般可爱。
……不对不对。
「就是病态地爱着特定的人。不过现实中不太会这么用。」
现实中会这么用的人,大多会被当成恶心的家伙。因此,虽然柳马很恶心,但在藏匿死刑犯时,就已经超越恶心的范畴,变得很不妙,所以没问题。
「原来如此。那么,我就是病娇。我最喜欢你了,最喜欢你了,最喜欢你了,最喜欢你了,最喜欢你了……可以的话,真想一整天都粘着你。真想一直待在你身边,感受你像现在这样因我而兴奋。」
「请不要说出来,这样我会很害羞!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不会花心,绝对不会露出好色的表情!」
柳马做出类似求饶的约定后,她终于从柳马身上离开。全身都迸发出热气。既害羞,又舒服——更重要的是,柳马兴奋了。哎呀,真的好危险。和雫互相接触后,自己就变得不正常了。
「我感受到你的诚意了。那么,好好享受明天开始的约会吧。啊,还有,你妹妹好像有话要跟你说,你就趁吃宵夜时顺便去问她吧?」
「柳羽。」
柳马叫住若无其事地吃完晚餐后,打算直接回自己房间的妹妹。
「……哥,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连柳马都没注意到的变化,确实存在。柳羽惊讶地往后退,一屁股坐在空无一物的地方。
与其说惊讶,不如说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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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好厉害。你怎么知道?」
「只要是柳羽的事,我全都了若指掌哦,哈哈哈。」
虽然这完全是谎言,但已经足以恢复柳马身为哥哥的威严了。妹妹重整态势后,邀柳马进入她的房间,并从内侧锁上门。看来她不想让父母听见谈话内容。
「……我变得不再和哥一起洗澡了呢。」
「啥!?咦,你该不会是想和我一起洗…………你不会这么说吧?」
「不是不是。那件事就算了。而且爸爸和妈妈好像会误会。」
「我觉得他们不会误会。」
柳马从未把柳羽视为恋爱对象。柳马无法想象自己会用那种眼光看待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这和她长得不漂亮或身材不好无关,而是因为她是妹妹,所以不存在把她视为恋爱对象以外的理由。
「…………还有其他事,变得不再和哥一起做了呢。」
「嗯……哦,陪睡吗?」
和凤介他们混在一起时,柳马常这么做。因为柳羽害怕黑暗,所以陪她睡过好几次。夏天虽然很热,但冬天时她就像暖暖包一样非常温暖。自从柳马被说有说谎癖后——也就是不再和凤介他们混在一起后,好像就不再这么做了。
一部分也是因为柳马没有余力对人温柔。凤介——自从他离开后,柳马的内心就变得颓废。柳马好几次都想过干脆一死了之。
「……我好久没和哥一起睡了,可以吗?」
「那是无所谓,但你至今都是一个人睡,应该没必要——」
柳马说到这里,改变了想法。兄妹感情好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虽然柳马无法和雫一起睡,对柳马个人来说是个大问题,但周遭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最好别采用这个理由。
「我知道了,可以哦。」
「太好了!哥,谢谢你。」
「反正之前也做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抗拒的。」
话说回来,雫为什么知道柳马想和柳羽说话呢?知道名字并不奇怪,但光凭这样就察觉到柳马的想法,实在不可能。因为那是操纵的力量,不是知道的力量。如果她还隐瞒着什么,事情就不同了。
「欸,哥,抱抱。」
「咦?」
「抱抱。不行吗?」
「…………真拿你没办法。」
柳马把手伸到妹妹腋下,用力把她抱起来。就算说得保守一点,她也很重,但不至于抱不动,所以柳马就这样抱紧她。
「要撒娇是可以,但拜托你对父母撒娇。」
「我就是想对哥撒娇。」
今天的妹妹有点奇怪,但没有异常到需要一一追究。
柳羽开心地笑着。
喜欢我的女友是死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