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至于被双亲冷眼相待,但要是就寝时一开始就去妹妹的房间,感觉会被纠缠,所以柳马看准时机,移动到自己的房间。不能和雫一起睡,让柳马有些不满……柳马担心以前那种状况会不会又发生。
雫虽然会确实遵守契约,但绝非善类。就算父母被杀,柳马也只能抱怨几句。柳马只能祈祷不会发生什么差错。
要是她只穿内衣裤等柳马,柳马应该会不知所措,但柳羽穿着有好好检查过的睡衣。因为是这个季节,因为很热所以只穿内衣裤睡觉的人绝对不在少数。柳马在学校也听过几个女生在聊这件事。
柳马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们的心情。每天和雫一起睡的柳马可以保证,夏天一起睡在被窝里根本是疯了。当然会很热。尽管如此,柳马之所以没有抱怨,是因为『舒适』战胜了其他一切
「……我姑且问一下,你要抱着那个睡觉对吧?」
「嗯,对啊。」
「那样很热吧。」
她手上抱着一只狗的布偶。布偶全长到柳羽的大腿,长着毛茸茸的白毛。那是很久以前柳马用零用钱买给她的布偶,没想到她会把它当成睡觉时的陪伴。柳马知道她很珍惜物品,但还以为她会把它放在身边或是当作装饰品放在房间的某个地方。
「没有它我就睡不着。」
妹妹边说边盯着手机看,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准备睡觉的人。睡觉前玩手机会影响睡眠质量。虽然柳马没看过她睡过头,但柳马想还是让她戒掉这个习惯比较好。
「好了,差不多该关掉手机睡觉了。」
「哥在睡前不会看手机吗?」
「不会。」
「好厉害!」
「没什么厉害的。我每天都能幸福地睡着。」
妹妹究竟何时才能理解这句话真正的涵义呢?事实上,柳马根本没有时间看手机。在被窝里和雫嬉闹要有趣亿倍。虽然这种嬉闹在异性之间几乎无法成立,但柳马的死囚不管被柳马摸哪里都会原谅柳马,所以可以尽情地摸……不对,是可以毫无顾虑地嬉闹。
这比毫无意义地滑手机有意义多了吧。
她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或许是觉得柳马说的话也有道理,于是把手机插上充电器放在书桌上。接着她把抱枕放在一旁,整个人扑到柳马身上。
「哥,快点睡吧。约会时要是睡过头就糟糕了。」
「以那家伙的个性,应该会把我打醒吧。」
柳马思考着该睡在床的内侧还是外侧,但内侧已经被抱枕占据,柳马根本没有选择权。柳马放弃思考,看着妹妹躺到床上,自己则睡在外侧。
——静不下来啊。
异性房间特有的紧张感让柳马心情紧绷。是否为恋爱对象和是否为异性,这两件事是两回事。前者是柳马的主观,后者则是事实。虽然柳马和雫每天都在一起睡觉,但即使不考虑这点,柳马还是很紧张。因为前提不同,所以雫根本派不上用场。
那家伙只是住在柳马家而已,与其说是异性房间,不如说是异性来到柳马的房间。一开始柳马确实因为有生命危险而紧张,但就算习惯了,也不代表能够适应一切。
要柳马说几次都行,柳马就是静不下来。以前做得到现在做不到,这并不是矛盾。关系的变化、心情的变化。光是时间的流逝,人类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变化。就像小时候敢摸的虫子,长大后却不敢摸一样。
「……哥。」
「什么事?」
「再过两年,哥也要大学毕业了吧。你会去读研吗?」
虽然柳马很想反问她干嘛突然问这个,但又觉得用问题回答问题太不识趣,于是把话吞了回去。
柳马根本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柳马只是个在情势所逼之下协助雫逃走的普通人。没有任何愿景。没有人知道柳马将来想成为什么。
「读研只是浪费钱。」
在没有明确愿景的情况下读研,很有可能只是浪费钱。念书很辛苦,柳马也不想毫无意义地再去学校。虽然柳马也没考虑过毕业后的出路,但既然如此,就更不可能读研了。
「你问的问题还真奇怪。怎么了?」
柳羽翻了个身,正面朝向柳马。接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粘在柳马身上而不是抱枕。
「……我只跟哥说,其实我不太喜欢爸爸和妈妈。」
「——你该不会要说他们虐待你吧?我觉得那两个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柳马只想先声明一点,他们并不是什么恶父母。虽然他们的确对柳马很冷淡,但柳马只是因为太不会说话,才会被他们说成爱说谎。实际上他们有给柳马饭吃,也不会妨碍柳马睡觉,想看什么节目也会让柳马独占。
他们就只是普通的父母。有问题的是柳马,不是他们。
「不是的。那两个人没有父母的感觉。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先说清楚,他们的确是你的亲生父母。你的眼睛和嘴巴都跟妈妈很像。」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没有那种感觉。所以……如果哥要离开这个家,我想跟你一起走。」
,!
很抱歉在你怀抱着秘密野心的时候打扰你,不过如果柳马一个人住,恐怕就会和雫共筑爱巢……不对,是为了她而租房子吧。要是让柳羽住进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算像未来的机器人一样把她藏在壁橱里,总有一天也会被发现。
「抱歉,我现在没那种心情。不过……好吧,我会考虑的。」
就算是兄妹,要柳马抱着她睡觉还是有点难为情。而且柳马的胸部又没大到可以让她把脸埋进去,再说和妹妹用这种方式睡觉,根本就是变态。考虑过后,柳马轻轻握住她伸出来的手。
家人就在身边。
在和雫不同的安心感包围下,柳马渐渐睡着了。
柳马站在电灯闪烁的房间里。
『这是为了和平。』
灯光亮起,房间中央出现一张椅子,上面坐着一名陌生的少女。
『一个人知道惩罚,一个人追着罪恶。』
灯光转暗,椅子上坐的不是少女,而是之前梦里见过的凄惨尸体。
「快救我。」
灯光亮起。
灯光转暗。
灯光亮起。
回过神时,眼前是一片尸体之海。放眼望去,尸体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彼方。柳马回头一看,一名少女和柳马背对背站着。
「我的东西…………我的东西…………不会分给任何人,只属于我的——」
少女说到一半,突然察觉到柳马的存在,于是握住随着灯光闪烁而出现的刀子,将柳马推倒在地。她单手压住柳马的脖子,呼吸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刀子刺进柳马的心脏,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把那个给我!你要是逃走我就杀了你。就算你不逃我也要杀你。快把那个给我!还给我!那是我的…………『知识』!」
灯光转暗。
少女消失,取而代之出现的是戴着低俗面具的幼童。幼童以从外观难以想象的沙哑嗓音警告柳马。
『你应该面对过去,我。我不想让你的未来变得黯淡。』
「…………啊!」
灯光转亮——不对,是柳马从梦中清醒了。时间是早上六点。从窗帘缝隙间透进来的阳光让柳马感受到现实的温度。
——刚才的梦是怎么回事?
柳马突然在意起柳羽,但柳羽仿佛在说「我的梦关你什么事」,发出平稳的呼吸声睡得正熟。
喜欢我的女友是死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