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陈婉对视。
用眼神来交流，默契的我们马上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陈婉赞同我的想法。
于是我说道：“李浩，这件事牵扯到三年前的案子，如果你说实话，还有从轻判罚的可能性，具体怎么量刑，交给法院。”
“不过，你也要清楚一件事。”
“我们会有手段调查出真想，你不要抱着幻象，这件事查不到你头上。”
李浩明白了。
“那我坦白。”
“整件事，是我一手策划的。”
我心中一动，总算是有进展了。
“请仔细说明。”
李浩点头，说道：“徐丽丽事件……起初反响没有那么大，我在浏览各类视频的时候，发现了一些言论。”
“是在攻击徐丽丽的穿着，你也知道，这种网络害虫遍地都是，他们到处找存在感。”
“这很正常。”
我点头，确实如此。
李浩继续说：“做我们这一行的，尤其是蹭流量的人，手里有一个水军群。”
听到这里，我问重点。
“重点说说水军群。”
李浩为我解释道：“啊，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其实，就是一些公众号，微博等平台的一些用户，将这些人拉到一个群内，通常会有多个水军小组。”
“一般情况下，行业内凡是有一定成绩的人，都会拥有多个水军群，就比方说，我拿十万，希望水军可以控制某个舆论的走向。”
“这就是派单。”
“小组长接单后，马上就安排组员，进行各个平台发送，我们称之为洗地等言论。”
李浩解释完了。
我旋即问道：“你用水军群，做了什么？”
“就是，让一些公众号，视频号等创作者，对徐丽丽的事件，进行一波舆论控制，先以帮助的名义，为徐丽丽进行声援，我们行业内对这种行为叫做注水。”
顾名思义。
先伪装成为粉丝，将某一个人捧上去。
我有些不太理解，问道：“为什么要注水？”
“造神。”
李浩为我解释：“就是简单的说，假设一部电影很优秀，可是天下没有完美的电影，一定会存在穿帮镜头，于是我们就开始注水造神。”
“将电影的导演，捧上神坛。”
“借由他的作品，来输出我们的思想。”
我第一次感觉到互联网的恐怖之处。
接着，李浩又说道：“造神成功以后，接下来就要进行反转了，其实人们喜欢看到反转，期待反转。”
“这就是，大部分人的心理。”
“就好像徐丽丽事件，当我造神到了顶峰以后，我马上就安排水军，进行反串，让他们全平台的进行质疑，从穿着上质疑。”
“这样，就会吸引一部分吃瓜群众。”
我深吸一口气，说实话听到这一刻，我心里是不好受的，我有些不太相信的问到：“支持的是你，反对的也是你？”
“大众是这么好愚弄的吗？”
李浩耸耸肩，他眼神有些讥讽意味，对我解释道：“其实……各取所需，个怀鬼胎罢了。”
“警官，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注意到了。”
“一个视频播放量最高，点赞其次，评论居中，转发最低。”
“这是因为，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是一个看乐子的心态，他们是不会去评论的，这也是大部分的常态。”
“而真正吵架的那一批人，都是水军，当然这不缺乏有许多跟风者，比例大概是十比一，这也够了。”
从业者的数据，可信度比较高。
而且也符合常理，我又问道：“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需要一个冲锋者登场了。”
“她只需要打第一炝，那么拥趸就会前呼后拥，就这样么简单。”
了解李浩的运作模式。
可以说徐丽丽的案子，与他有最直接的关系。
能够上升到巨。大的社会影响，与李浩是脱不开关系的。
“那么雇佣你的人是谁？”我问道。
这一下李浩就表情紧张起来，他很明显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
并且，肢体上有些局促和不自然。
他害怕了，这印证了我的猜想。
他是玩网络的高手，但我也同样是一个心理方面的专家，他在畏惧什么。
“警官，你这话，我听不明白。”
“整件事，都是我在做，我也是为了捧红李玲才这么做的。”
此时的李浩，想要将所有事情揽下来。
而我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李浩，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坦白从宽！”
我的语气也严肃起来，李浩的眼神飘忽，伴随着拱鼻子，这很明显是在权衡，内心在挣扎。
“李浩，我提醒你。”
“徐丽丽的案件，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穿着花哨的衣服来为丈夫伸冤，重点是这件案子，要掩盖的东西！”
“老实交代！”
“谁雇佣的你！”
李浩额头上冒汗，这一刻估计是心跳加速。
我继续补充道：“我提醒你，徐丽丽的丈夫吴大海。”
李浩既然选择制造舆论，将这件事扩大。
他不可能不了解，吴大海背着的案子，人命关天。
“李浩，还想要继续隐瞒吗？”
“不想戴罪立功吗？”
李浩苦笑着，说道：“警官，你知道我说出来的后果。”
“我会派人保护你。”
“如果你做污点证人，我还可以争取帮你减刑。”
李浩是聪明人，他在判断我说的话。
又或者，他在想我的承诺。
大概沉默了有三分钟，时间这一刻也似乎漫长了许多，或许是想明白了。
李浩这才说道：“江天路。”
我将他的回答具体一下：“是，天路品牌形象公司的老板，江天路？”
“是他。”
“是他委托我，进行的舆论战。”
我又问道：“多少钱？”
“五十万。”
李浩认命了，如实回答。
这下，总算是有理由来审问江天路了。
“有证据吗？”
对此李浩说道：“我们都是线下见面，在永安区的邢三赌场，交易的形式具体内容，都是在那里定的。”
看来江天路很谨慎。
不过有了这些信息，我就可以与崔队申请抓人了。
“多谢你的配合。”
“不客气警官，别忘了你的承诺，我可以做污点证人，但我需要被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