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是迎着我和老头儿儿走的方向吹的，可想而知迈步该多费劲。
要不是我背后扛着一把金丝大环刀增重，恐怕早就被吹的站不住了。
“咱们这是要去哪啊？”眼看着已经下午了，我饿的前胸贴后背，实在不想再走。
老头儿儿站住脚打量了下眼前的岔路，毫不犹豫的指向了边。
“那是哪啊？”我叉着腰大喘着气问。
老头儿儿晃了晃脑袋，“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就带我去啊！你真当我是叫花子要带我去要饭啊！”
“你懂什么？出山以后去哪，怎么走，都是有门路的。”
老头儿儿说捉刀出马仙有一道习惯，便是要以城县镇村的顺序游历。
以大至小，再以小至大，以此循环。
这样也可给同路的人留个信儿，万一出了事或者没了命，收尸的人也好找一些。
按照习惯，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应该是个镇子。
老头儿儿的身子骨比我这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强些，走起路来大气不喘。
我强忍着心里的烦躁跟着，又走了半个时辰，脚下的路这才变的宽敞。
“杜阮镇，就这了
”
“素面，香喷喷的素面！”
没顾上老头儿儿接下来的话，我直奔着那冒着热气的面摊子就去了。
摊主正忙着在热腾腾的汤里添面，不大点的小摊子里都是吮.吸的声音。
我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口水一个劲的往上反。
“饿了？”老头儿儿背着手走过来笑着问。
我舔舔嘴唇点了点头。
“老板，两碗素面。”
说完，老头儿儿直径走进店里坐下。
我承认，这一刻我不得不认他是师傅。
这也太帅了！
素面上桌，我顾不得烫嘴，狼吞虎咽全塞进了肚子里。
到后来碗里连口汤都不剩了，我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碗，靠在椅子上歇着。
“刀呢？”老头儿儿漫不经心问了一嘴。
我抖了抖上半身，示意那刀正挂在我背上呢。
“拿来看看。”
我是不情愿的，但想着他都请我吃面了，看看就看看吧！
我扯。下套刀的布袋把刀递了过去，霎时吸引了店里不少人的目光。
老头儿儿接过大环刀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一边爱不释手的摩。挲，一边嘟囔。
“真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刀啊，啧啧啧，真是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
这么好的刀只有在屠老四手里才算上是物尽其用。
有什么好可惜的？
“可惜老四没了，这么好的刀，要是没个好主人使它，可就瞎了。”
老头儿儿话里有话，意思是说大环刀在我手里没用。
“那你觉得大环刀认谁做主人才合适呢？”
我挑眉看着老头儿儿，他脱口而出就是，“那当然是在我
”
下一秒我俩视线相对，老头儿儿立刻住嘴，讪笑着看着我。
“这刀你背着肯定累吧？要不就让我这个做师傅的替你分担分担，先由我替你保管。”
“你还真是把明抢说的怪好听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一把将大环刀从老头儿儿手里夺了过来，狠狠白了他一眼。
老头儿儿觊觎这把刀我是知道的，收我做徒弟很可能也是奔着刀来的。
在牛家村的时候他忙前忙后替我家做事，我还以为他已经收了心了，没想到
“做人别那么小气，这是你的东西，我一个做师傅的，还能伸手问你要不成吗？”
“那你现在说这些屁话干什么？本来就是心有所图，可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往自己脸上贴金。”
要不是他年纪能做我爷爷了，我非得把话说的更难听些。
“行行行，你愿意受累就背着，再让我看看，总没什么吧？”
老头儿儿伸手过来，这次我却不敢再让他看了。
以这个糟老头儿子的品性，拿刀就跑这样的事他也不是干不出来。
“你还是别看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大环刀套好。
“万一你要是把刀抢走了，我可真没地方说理去。”
“这金丝大环刀就是我的命，谁要是想把它偷走，我就跟谁拼了。”
我狠狠瞪着老头儿儿，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老头儿儿翻了个白眼，嗤了一声。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谁是狗还说不准呢。”
我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背上刀起身要走。
“面钱还没结呢！”
身后传来老头儿儿的声音，我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他。
“你说什么？”
“面钱。”
我眉头一皱，顿感事情不妙，“你不是说你给钱吗？”
老头儿儿一边把身上的口袋都翻过来，一边反问我，“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可瞧好了，我这兜里比脸都干净。”
“你
”
我一时语塞。
“没钱你要什么面吃啊！”
“那不是你说饿了吗？”
先前刚树立的形象轰然崩塌，合着这糟老头儿子是算着我有钱，叫我结账呢！
我跟着屠老四过生活的时候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是衣食无忧。
屠老四偶尔会带我出山，也从来没有吃白食的时候。
天底下哪有吃东西不给钱的道理？
这下好了，我走都走不脱，只能悻悻坐了回去。
“那现在怎么办？”我红着脸，小声问老头儿儿。
“你没钱？”他吃了一惊。
我心里又急又气，歇斯底里的问他，“你在哪看出来我像是有钱的样子？我要是有钱至于出来跟你流浪？”
话是这么说，其实我身上是带着几块铜板的。
可那钱是动不得的。
我小时候屠老四就叫我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留点傍身钱。
万一有个什么病啊灾啊的，那钱是用来救命的。
“嘶
没事儿！有办法！”老头儿儿倒是不慌不忙撅了条树杈子抠牙。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顿吃了几斤塞牙的肉呢。
“没钱有什么办法，只能留下来替人家刷碗碟了。”
我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
可老头儿儿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我这话，竟然直接站起了身，大步流星朝着门口走去。
小二以为我们是来结账的，赶紧点头哈腰的招呼。
“吃好了客官？一共两个钱，您看
”
老头儿跺了跺脚站定，直勾勾盯着店伙计。
“你可听过捉刀出马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