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不是凡间的东西,萧百忍明显警觉了起来。
他翻看扇子许多遍,从花儿到鸟,一个不落地仔细研究。
我把车内的灯打开,让他一次研究够。
他露出讶然的神色。
“你看,我真的没有骗你!”
这把扇子用的所有东西,天庭全部可以查到记录。
凡是珍贵的东西,都有记录在案,再分发下来,也是有数的。
“哪里来的?”
“收的。”
“谁?”
“赵老爷子的儿子,他说是他兄弟给的。”
连我都不相信赵榷的话,萧百忍就更别提。
“扇子用的金线、特贡的珍珠、宝石等等,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就是我,一年也见不到几回。”
秦蓓蓓一介小小的姻缘阁女官,就更不用说了,她的工资都没这么多。
我之所以如此笃定是秦蓓蓓做的,是因为这些珍贵的东西,都是萧百忍宫殿里的私藏。
作为玉帝他有享受这些奇珍异宝的权力,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对绣花绣枕头这些东西肯定不感兴趣。
这些东西,只有可能是他亲密的人才能出去宫殿经手,用排除法就可以知道这人是谁了。
“这是你的东西,这些送上来的时候我亲自挑选送到你的宫殿。”
那时萧百忍闭门不出,我让下属送进去的,特意交代他一定要清点一下,千万不要遗漏。
看来萧百忍对这些东西看管的不是特别牢,又或者说,他根本没打算在某人面前把这些好东西藏着掖着。
萧百忍沉默着,右手悄悄把扇子拿走了。
就这么水灵灵的在我眼前拿走了?
我好歹花了一笔巨款,他要顺走也要讲价吧?
“这把扇子我花了钱,你想白嫖?”
萧百忍双手握着方向盘,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萧百忍,我那扇子你还我,这把扇子我白送给你。”
“不行。”
萧百忍斩钉截铁拒绝了我的要求。
我一时有些窝火,尤其看到他护着腿上那把扇子的时候,更加为我自己那把呕心沥血绣出来的云翳扇感到不平。
“你大白天抢劫是吧?不怕我上天告你?”
我急得伸手抢,萧百忍一捞就把我的握住了。
他没太用力,但我这身子终究还是大病初愈的柔弱病体,稍微一用力,我的手又痛又酸。
我伸出另一只手准备给他一巴掌,这么白净欠收拾的一张脸,不留下一点印记太可惜了。
萧百忍势大力沉,一只手握我两只手都绰绰有余。
纤细的手在他的手掌心里仿佛鸡爪子似的。
我涨红脸:“你别太过分!”
萧百忍送出一句评价:“几天不见你还跟我动手?”
以前我跟萧百忍也胡闹,但也很有分寸,身份摆在这儿,再怎么胡闹也不能坏了规矩。
这次我是忍不了他吃白食。
怎么以前挺有礼貌的一个人,碰上秦蓓蓓的事情就敢又偷又抢?
爱情使人失了智。
“我只是在教育一个吃白食的人。”
萧百忍终于把我的手松开:“谁跟你说我吃白食?扇子多少钱买的我转给你。”
以扇还扇的目的看来是达不到了,但割萧百忍的肉还是很痛快的。
“三个亿,一分不少。”
“你要这么多?”
“我花高价钱买来的,你不肯给?”
萧百忍无奈叹了口气:“给你的支票数额太大,再给这么多会出事。”
握将头靠在车座后,不肯松口:“分期给,我给你账户你打钱过来就行,每个月都要给。”
就当是拿工资了。
萧百忍一幅那我没办法的样子,只能妥协。
带着怨气还要送我回家。
一路上遇到红灯,他就研究扇子上的花纹,一只小鸟都要被他看出花来。
认真的模样让我几度不适,看向窗外飞过的风景,懊恼怎么不多宰他一点,
三个亿磨他一分钟都能爽快给了,再要多点他也不觉得多。
送到家,萧百忍让我好好休息破天荒还跟我说了谢谢。
我知道他谢我什么,一把扇子让他折腰,他谢的不是我,谢的是这把扇子到他手里了,他安心了。
下车时,我让萧百忍把已经知道秦蓓蓓的消息告诉我,我也帮着找找人。
他却不同意。
我一片好心,他却不感兴趣,扇子对他来说比我的承诺好像重要很多。
站在他面前,我有些头重脚轻,悔恨扇子交给了他,可这把扇子要是还在我手里不让萧百忍知道,仿佛又像是吞了砒霜令我不适。
“为什么不打算告诉我秦蓓蓓的下落?”
“跟你没有关系。”
我笑得有些悲怆:“是你一直在赌气。”
把话挑明,就像是把一层窗户纸捅破,坦诚面对我与萧百忍之间的问题。
我知道他对我一直有怨气,这种怨气不是我三言两语道个歉就能消失的。
哪怕我愿意帮他找秦蓓蓓也于事无补。
只有秦蓓蓓回来,我与他之间的心结才有那么一丁点可能解开。
之所以是一丁点可能,是我坚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几万分不可能,是因为秦蓓蓓回来,萧百忍哪里还记得起我这个人。
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只会留在心里,成为我一辈子无法割舍的心结。
萧百忍坚决不透露一点消息,好像我是魔鬼。
我找到秦蓓蓓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把她带到他面前,而是折磨她取乐。
萧百忍看我不高兴,是不可能会哄的,丢下一句让我不要多管闲事掉头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我悲从中来。
拉住他的手腕,我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想快点找到她回瑶池宫不行吗?”
说话时我有点哭腔,但不多,眼泪也在肚子里没流出来。
那一刻,我看着萧百忍平静的脸,有了一个决定。
“萧百忍,回去之后,我想卸任。”
话落,萧百忍没有说话,我也沉默着,周围万籁俱寂。
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卓越微微闪动的目光。
“你想好了吗?”
我听到他开口,语调虽然说不上轻快,却是早有预料的平静。
原来他一直等着我这句话,不用他说,我主动卸任,会是两全其美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