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人群,我从台下拉着棠芸榕伸出的手。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天涯与海角~”
棠芸榕唱得起劲儿,手伸出来与台下众人打招呼,我一把拉住她。
她抓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嗨,宝宝你也要上来唱吗!”
我满头黑线,焦急看着门口已经没了女人的踪影,拉着棠芸榕往怀里拽。
“回家我给你唱。”
“着什么急嘛……”
“见到熟人了,先走,别唱了祖宗!”
棠芸榕趴在我肩头撒娇,手也不安分挠着我的脖子,像条鱼一样,不抓紧点身体就滑溜下去。
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话筒,手上跟黏了502似的。
我掰开她的手指,食指刚松开就抠上了我的手,一点办法都没有。
台下都是起哄的,恨不得棠芸榕一边唱难忘今宵一边跳钢管舞,有些人喝得烂醉如泥,没把我薅进人群都是我躲避及时。
好在刚才那个想给棠芸榕一个家的服务生男孩儿挤进了人群,他贴着棠芸榕的耳侧哄了几句,棠芸榕就乖乖把话筒交给他了。
“姐,你带她回去吧,到家了跟我说一声就行。”
男孩儿特别识时务,对棠芸榕纵使有一万分不舍得,还是让我把人带回家。
我说了声谢谢,比谁都着急,脚踩风火轮扛着棠芸榕软绵绵的身子出去了。
一开门,北风那个吹,冰碴子一样的东西胡乱拍在我的脸上。
冬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而那个我眼熟的女人也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棠芸榕的脸趴在我的颈窝里,说话有些粘糊:“严时安,我冷……给我披件衣服行不行?”
棠芸榕本来就不是藏得住事儿的人,有什么想法全部都写在脸上。
这会儿喝了不少,酒精直接将她的情绪放大了。
把她的外套给她严严实实地盖上:“我不是严时安啊,衣服披上别掉了。”
棠芸榕迷迷糊糊地看着我:“婉妗,你怎么来了……”
我收回她酒量变好的话。
“早来了,你喝多了,先回家。”
“别啊……你不是说碰到熟人了吗?”
记性还时好时坏的。
“不见了。”
棠芸榕摇摇晃晃地走向她的车,门把手拉了几回:“咦,怎么打不开?”
我认命扶额,棠芸榕喝成这样,我就是找人心切也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门锁没开,我来吧。”
棠芸榕还想抢钥匙自己开车,一边跟我拍胸脯说道:“婉妗,我是秋名山车神,不怕的!”
我幽幽吐出一句:“我害怕。”接着把棠芸榕塞进车后座。
她歪七倒八地怎么都坐不好,索性让她躺着。
手却一点都不安分,把我又认成了严时安,正要亲我的脸。
“棠芸榕,你给我坐好了。”
她一动,没穿好的小皮草就掉了下来。
胸口一圈有零星几个红痕,侧眼看过去十分暧昧。
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跟严时安在干什么。
我把她的外套重新盖上,好不容易从她的桎梏中逃脱出来。
抬起头,重新获得新鲜空气的感觉非常好。
把棠芸榕安置好,我关上车门,淡淡瞥了眼不远处。
马路对面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正营业,玻璃窗上都是水雾。
街对面都能闻到茶叶蛋和炸串的香味,和酒吧靡乱的气味相比,简直叫人心旷神怡。
门口扎了人堆,几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年轻人正捧着着关东煮津津有味地吃着,看到旁边蹲着个蘑菇似的瘦弱女人,又有了捣蛋的想法。
要不是这几个年轻小伙,我根本没注意到对面路边还蹲着个女人。
路灯坏得恰到好处,做坏事都有隐蔽。
那蘑菇一样的女人穿着帽衫,把帽子盖得死死的。
几个男人见她怯懦的模样,显得更加兴奋了。
仗着年轻,为所欲为。
锁上车门,我准备过去好好‘教育’那几个年轻人,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没等我过去仗义执言,女人就站了起来,几个灵巧地躲避,人就从旁边的小路消失了。
不过半分钟不到,女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女人就是刚才在酒吧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车子内,棠芸榕正用手砸车窗,没睡几分钟就不安分了。
按耐住想要追出去的冲动,我只能开车吧棠芸榕先送回去。
开到下个丁字路口,在棠芸榕睡之前让她说出住址。
深夜马路上没什么车,一路疾驰到达左岸春天门口。
雪越下越大了,周围寂静无声,卓越给我发消息,问我什么时候到家,等我回来。
我匆匆给他发了消息,来到棠芸榕的家门口。
还好她住在一楼,要不然就她这样喝了酒思维跳跃认错人、活泼好动不省心,我有一百分力气也没办法把她扛进电梯里。
一开门,阵阵暖香袭来。
这味道我熟悉得很,之前棠芸榕给我送过一瓶香,滴两三滴就能充盈整个房间。
“回来了?”
迎接我和棠芸榕的,不仅仅有暖香,还有严时安。
棠芸榕正趴在我的肩头睡大觉,我都能听得清她的呼吸声。
刚才在酒吧把我认错好几次,都是因为严时安。
“你在这儿?”
严时安比我平静多了:“不然我在哪里?”
要不是我今天去找棠芸榕,还不知道两人已经发展成男女关系。
他俩现在,属于办公室地下恋,。
严时安却泰然自若,显得我刚才这惊讶有点尴尬。
他穿着睡衣裤,看着电视。
我快举不动棠芸榕,严时安走过来,轻而易举接过人,两只手卡在棠芸榕的腰上。
“怎么喝这么多?”
我刚想控诉严时安,今天棠芸榕喝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他,可眼下他却穿着睡衣在棠芸榕家里,怎么看两人都不像是分手了。
“在家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给严时安打过电话发过短信,电话就跟丢了一样,发出去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
“刚回来,没看见。”
严时安把棠芸榕放放在沙发上,后者倒头就睡,一点也不注意形象。
他把毛毯盖在棠芸榕身上,低声问我:“怎么来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