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中了，可黎凯的脸色却无比严肃。
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情绪失控了！
这种失控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愤怒，反倒类似【癫感】状态下随心所欲，做事跳脱，全凭本能的那个自己！
可自己已经将【癫感】词条卸下，为什么还会受到影响？
肯定是因为眼前这位小丑门戈……从涂鸦故事中便可得知对方是挑动情绪的大师。
这么这种善于揣摩人心的家伙怎么可能不明白，那种陡然变化的语调，会使对方心里产生多大的抵触感？
所以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自己用逐猎之神的信物对付他！
所以，眼前的小丑是幻象吗？
“不是幻觉喔~小丑门戈可是猩红马戏团的招牌，怎么会做出找替身这种掉价的事情呢~”
小丑门戈像是能读懂黎凯的心声一般，双手抬高像是明星出场般转了一圈。
随即，他用大拇指沾着额上的鲜血塞入口中，像是吮吸番茄酱一般津津有味的品尝了起来。
“哇偶~这股味道，前调辣口刺激，中调带着滚烫的愤怒，后调还有一丝不甘的酸甜。
“啧啧啧……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就像是当初马戏团被毁的痛苦那样，值得好好品味~”
小丑门戈十指张开，像是盛开的花儿那般双手捧头。
随即双眼上翻，像是遭遇极乐一般，连带着声音也微微颤抖。
而黎凯却是悚然一凉。
对方的话语带着诡异魔性。
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字都能打乱自己的情绪！
就像是被女神玩弄的汤姆猫一般，此刻自己内心的情绪像是柔软的麦芽糖一般，被糖人师傅捏成各种形状。
黎凯尝试平复心情，可无法做到！
双方的力量、位阶差距太大了！
想要驱使冰冷僵硬的身体后退，可小丑门戈一个眼神就能令身体陷入停滞，无法动弹。
没办法，黎凯只得看着小丑门戈在面前自顾自的发癫，表演这出精彩的独角戏。
“我们闻名于世，给无数世界带去了数不尽的欢快~”
伴随着小丑门戈的话语，黎凯眼前出现一段段幻象。
那是……这个马戏团全盛时期巡演的盛况！
长有多眼、身体怪畸的观众们在台下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而台上则是小丑门戈和各种怪物的表演秀。
身材玲珑有致的无头石女跳着机械舞。
眼部位置吐出十几米长舌头吊单杆的青蛙，大嘴内部的眼球，骨碌碌转动。
还有美女首，蝗虫身，十几对腹足的怪物正在用前肢锯齿表演一场真正的人体分离手术。
嗯，确定是手术而不是魔术。
鲜血飞溅之中，观众们的扭曲狂呼之中，小丑门戈在舞台c位自顾自的挥舞魔杖，和红蓝绿三小只一同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砰——
舞台喷洒烟雾，爆出礼花。
在变化的光线中，烟雾里涌动诡影，冒出浑身脓液的不定型怪物。
它们伸出中空吸管状的口器，在光与影的缝隙中闪现窜梭，不时将观众的身体吸出数个空洞。
可身体被贯穿的观众们却毫无反应，像是痴呆一般跟着台上小丑门戈的节奏傻笑。
“我们是最棒的马戏团，在吾主的眼中也是趋于完美的存在~”
小丑门戈夸耀似的张开双手，不知从哪儿出现的光柱将他笼罩。
黎凯眼中的画面也出现变化。
这里似乎是个废弃游乐场，各式各样的小丑们齐聚一堂，小丑门戈也位列其中，站在第一排位置。
而他们围绕的中心……
不好！
黎凯强行抑制住内心探究的欲望，猛地一咬舌头，用疼痛吸引自己全部注意！
差点着了门戈的道了！
如果不出意外，小丑们的中心应该就是那位不可猜测其名，善于玩弄阴谋的神祇。
连名字都要隐藏，那么看见祂的面容岂不是更要完蛋！？
幸好，这副画面也迅速消散。
“那些冰冷的执行者！那些不懂欢笑与自由，只会用无情规则镇压一切的行尸走肉们！他们毁了我的马戏团！毁了我的一切！”
小丑门戈的语调忽然激昂起来，不断捶胸哭嚎，像是受了气的孩子般反复跺脚。
就连黎凯也不得不被他的情绪感染，心里泛起了悲伤和愤怒。
画面中，门外忽然闯入一大批金属外壳，浑身圆润的机器人。
它们亮着红光的条带状面部开始急速闪烁，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刹那间射出毁灭一切的激光。
激光所过，万物湮灭。
炽热的能量射线中，一切归于虚无，最后仅剩下小丑门戈一人。
他掩面恸哭，声音哀转久绝。
可画面中他的面庞却是……笑着的！
狂笑着流泪！
痴笑着咧起尖牙！
癫笑着驱动幻象，将毁灭殆尽的马戏乐园复原！
等等，如果这马戏乐园是幻象的话……
黎凯浑身一颤，想到一种可能性。
先前对决的小丑哪是驱动了什么机关，让舞台震动墙壁碎裂？
他分明是依靠小丑门戈的力量将幻象祛除，让白雾闯进来！
本来自己还好奇小丑门戈口中‘破坏规则’的点在哪儿。
这下全明白了！
“他们限制我的才华，让我一腔热血被这空旷牢笼尽数消磨。
“我唯一乐趣便是为你们这些玩家带来无尽欢乐，为此哪怕我破坏规则受点责罚也无所谓。”
小丑门戈这番话语听得黎凯一阵恶心。
就连对方调动情绪的能力都压不下的恶心。
欢乐？
分明是以他人的痛苦为乐！
这小丑还真是无可救药……不愧是神明使者，比先前几个小丑要疯了太多。
同时，对方的下一句话令黎凯浑身冰冷。
“可是！为什么你能得到吾主的注视，直接获得吾主赐予的能力？”
小丑门戈悲戚的语调忽然一个掉转，无缝切换成愤怒，脸上的笑容也带着寒意。
能力！？
是说自己的【癫感】词条吗？
该死，对方居然会因为这点针对自己！
黎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连神明都看不穿的天赋居然会因为这种优势而被人误会针对！
是啊，神明都不清楚自己为何能夺取敌人的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小丑门戈自然会认为是神明亲自赋予了自己小丑的超凡力量。
这该死的嫉妒心！
眼见周围的环境冰冷到身体都止不住的发颤。
黎凯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要不要动用地母神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