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就是这样,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急得不得了,现在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知道她在强撑自己,逼迫自己去坚强,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她作为大家长撑着这个家,怕是这个家早就倒了,不要说有今天的成就了。
“小胖啊,回去的时候我们去趟菜市场吧?”
“奶奶,去菜场干嘛?阿姨早上不是买过菜了吗?”
“去买只鸽子,回去煮点鸽子汤,给你小姨奶奶送去,她吃不下什么,汤总还能喝的。”
奶奶嘴上说不关心,不管,其实内心里比谁都在意,比谁都用心。不过这也仅限于她的妹妹,我的小姨奶奶。奶奶对我那小表弟就没有管过分毫,说实话,当年奶奶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他呢,自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奶奶,他家儿子你好像从来都不过问啊?”
“我问他干嘛,他自有他爹照料,况且我都不知道他长个什么样,他的生死我已经管不了了,我能管好你小姨奶奶就不错了,不敢奢求这么多的。”她说得也有道理,我们都不是圣人,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人无完人,总有顾及不到的方面,还是管好眼前事比较重要。
“奶奶,过几天我就要去学校了,到时候你就让外婆陪你来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过来。”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好着呢,不要担心。”
“你越是嘴硬越说明你心里放不下,就越不能让你一个人过来,我回头跟外婆说。”
“你这孩子,这不是瞎折腾吗?随便你吧,我得买了鸽子回家煲汤去。”
去了菜场,不凑巧,鸽子全部卖完了,没办法,奶奶改买了一只乌鸡,乌鸡应该也挺好的吧。
回到家,奶奶就钻进厨房里去了,半天都没有出来,想是自己一个人在里面想心思了。
“外婆,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
“我这快开学了,我不放心奶奶一个人去医院,回头她要去医院的话你陪她去可以吗?我怕她回头遇到点什么事撑不住。”
“行,没问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老太太别看平时耀武扬威的,其实心里素质差得很,遇事啊不知道变通,这么多年也就我让着她,其他人怕是没那么好脾气。”
“对对,这么多年委屈你啦。”
“没啥委屈的,都是一家人嘛。”
外婆事脾气很好的人,总是忍让,让人心疼。
过了很久很久,奶奶才从厨房里面走出来。
“谨言,来尝尝看,奶奶做的这个汤怎么样。”
我走了过去,奶奶只给我盛了一小碗,有点小气了啊。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颜色很清亮,闻起来也很香,是熟悉中的味道,尝了一口很香,真的很香。记忆里小时候奶奶很喜欢给我煲鸡汤喝,她总说我太瘦了要多补补,那会我也很喜欢喝奶奶煲的鸡汤。后来家里条件好了之后奶奶就不怎么下厨了,阿姨虽然说也会煲鸡汤喝,但大多没有奶奶煮的那个味道了。
“奶奶,你给我留点吧,这个真的太好喝了。”
“锅子里多着呢,你尽管喝,你小姨奶奶又吃不了多少。也怪我,平时给你做得少了,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
“奶奶,你终于发现忽略我啦。”
“你这孩子,想吃的话跟我说不就好了,难道我不会给你做啊。”
“我这不是怕奶奶辛苦嘛。”
“这有什么,以前那么苦的日子我都过过,这算什么啊。你快点吃,吃好了跟我去医院,给你小姨奶奶送过去,要不等到明天就没那么好吃了。”
“我们谨言就是个小吃货,从小就知道挑好吃的吃,我做的没你奶奶好吃,你就不喜欢吃。”
“没有,外婆做的也好吃,我也喜欢。”
“得了吧,我做的菜你都不大吃的,宁愿去吃那榨菜。”
“哪有啊,那天我肯定就是想吃榨菜了。”
“好吧好吧,你总有理由的。”
我匆匆扒了两口就又和我奶奶出门了,我感觉我这几天都没时间跟老师聊天了,我比他还要忙。
“你妈怎么样了?”
“还在icu里面,目前蛮平稳的,医生说观察一个晚上,没什么的话明天早上就出来了。”
“你有进去看过吗?”
“没有,不让进去,我也没有办法。”
“好吧,我给你妈炖了点鸡汤,你给送进去吧,好歹让她喝点汤,有点营养,也好过一点。本来想炖鸽子汤的,没买到鸽子。”
“哎,好,我看看能不能给送进去。”说完他就去按铃了,有护士出来把汤拿了进去,至于里面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了,应该会给她喂吧。
“你这两天吓坏了吧。”
“嗯,我就怕我妈突然离开,我怕我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孩子,你一定要撑住啊。”
“我知道,大姨,我想麻烦你个事。”
“你说,有啥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
“姥姥去世的时候你没有回来,我妈为这个事情牵挂了很多年,她觉得事她导致了你最后都没有去送外婆,所以我想请你去外婆坟前看看,跟外婆说说,这样我妈心里也能少个牵挂。”
“这不是什么难事,其实我每年都会去的,只是每次都会错过你们的时间罢了,所以你们看不到我们去。”
“真的吗,那真的太好了,我妈的罪孽又会少一分了,希望她能撑住,这样你们还能有跟多的时间来好好修缮你们的关系。”
“不说了,过去的都不说了,过好以后才是最好的。你那儿子怎么样了?”
“还那样,至少还算稳定。”
“骨髓找到了吗?”
“还没有,在中华骨髓库里面找呢。”
“你有联系孩子的妈妈吗?”
“没有,不敢去打扰她的生活,人家当年被我们折磨成那样怎么还敢去找人家啊。”
“那也得去试试啊,万一么能配对配上呢?”
“我试试看吧,这么多年没有去联系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上了。”
“试试吧,也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