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这么多天来对小姨奶奶一家的态度还是出现了很大的转变的,奶奶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的,是良善之人。
次日大早,奶奶就带着我去给太奶奶上香。其实我对于太奶奶不是很陌生,我们每年清明都会去扫墓,只是奶奶怕小姨奶奶会说,所以都是扫完墓把所有东西都带走的,所以小姨奶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太奶奶坟前的松柏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这是当年她去世的时候种下的,如今已经比我还高了,时间过得真快。
“妈,我带谨言来看看你,这孩子马上就要去学校了,抽空来看看你。”
“妈,我前几天才知道小妹病了,我去看过她了,瘦的不像样子,看着让人揪心地很,哎,你是不是想她了?所以想让她过去陪你啊?”
“妈,你让小妹再多活几年吧,我们才刚刚和好,还有好多话要说呢!”
“妈,如果你真的在天有灵的话就保佑小妹快点好起来吧!待我们百年以后一定去跟你团聚,会好好孝顺你的。”
说到这里奶奶的眼泪水已经下来了,她对太奶奶其实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记得当年,家里条件不好,那会你一个人要干两份活,爸又总是到处跑,哎,都为了生计奔波。经常把我们俩单独锁在家里,那会我也就八九岁吧,还要带着三岁的她。那会她小,不懂事,在厨房里不小心把火给点着了,我那会也小,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急得我在家团团转,那会大门还被锁住了出也出不去。后来邻居看到了撬了锁才把我们给救了出去。那次把我和妹妹都吓坏了,从那以后你就不敢把我们俩单独放在家里了,晚上的那份工也辞了,您说日子苦一点没关系,我们俩绝对不能出事。那会我真的觉得很幸福啊,有家,有爸妈。”
“后来,妹妹长大了,她嘴甜,会说好听的话哄你们,把你们都哄得高高兴兴的。渐渐地,在你们心里的地位就开始偏了,你们开始更偏爱她,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开始以她为主,她喜欢吃什么买什么,她喜欢用什么买什么,而我,就只能跟着她用,或者说用她剩下的。就这样她被你们娇惯地越发任性,稍有不顺就会发脾气,成绩也开始变得不好了。初中上完她就不愿意去上了,而我明明成绩很好,却以家里条件不好不让我去上学,让我早早地就出来工作,工资我是拿不到的,全都被你拿走了,每月就给我那么点零花钱,呵呵,能干啥呢?买件衣服都不够。而我要买什么的时候,你就觉得我不该花钱,钱就是要留给妹妹的,我想问,凭什么啊?凭什么要我来养她?但是我没敢问,因为那会还得靠你们生活,我没有那个勇气。”我从来不知道奶奶小时候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她从来都不提的。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结婚。人家结婚家里至少还得准备点嫁妆什么的,总得给女儿撑撑门面,我倒好,除了一床棉被,什么都没有了,为这,被我婆婆念叨了好多年。好在后来我生了谨言她爸,我在婆家的日子才好过一些,要是我当年生的女孩,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可惜您那女婿走得早,没怎么享福,他倒是好人,脾气好,耐心好,唉,好人不长命啊。就不能再等等,现在的日子多好啊。”
“当年您还做了一件特别的事情,您反对我们收养谨言,而我们执意要养,所以后来您索性就不管了。事实证明当年我们的做法是对的,你看,谨言现在被我们养得多好啊,知书达理又孝顺懂事。你反过来看妹妹家的孙子,不谈说这孩子最近病了,以前那都是过的什么日子?天天就跟个混混一样,不学好。”奶奶这到底心里还是有怨气的,怨太奶奶当年做的一切不利于她的事情。
“您呀,就是偏心呀,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不偏心我今天也不一定会有这样的日子,我还得感谢您呐,谢谢您这么多年对我的磨练,让我能更好地适应这个环境,适应这样的生活,明白了世上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能如愿的。”生活的磨难教会了奶奶很多东西,以至于现在家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出现了什么问题只要奶奶在基本都能解决,连我爸妈公司出现财政问题也要靠我奶奶来解决,奶奶对于我们家来说真的是无所不能的,这也相对应地奠定了奶奶在我们家的地位,永远排在第一,毫无争议。
奶奶在太奶奶坟前又絮叨了好久,大多是小时候的事情,奶奶总想着把这些话给说出来吧,也许对于她来说说出来心里就舒坦了。
“谨言,给你太奶奶拜一拜我们就回去吧。”我依言照做,虔诚地拜了拜。
“妈,我回头有空再来看你,你在天上保佑小妹一家平平安安吧!”
说完我们就走了,有时候想想人死后好像也挺悲伤的,一个人呆在那小小的盒子里,孤孤单单的,没有人陪伴,没有人聊天没有人说话。这就是造物主的安排,生老病死,天道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