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们一家本是蜀州人士,本以种田为生,然而三年前父亲贺喜因田地归属与当地豪绅发生了争执,他家无权无势斗不过那些人,最终逃离了家乡。
幸好母亲年轻时作为西蜀的舞姬会一些各色舞蹈,而她自己对此术也是无师自通,在母亲的带领下渐渐贺嘉荫的舞技越发成熟好看,她便萌生了在各地表演杂技舞蹈挣钱的想法。
贺喜开始不准,怕被别有用心之人看上贺嘉荫,他们普通百姓斗不过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但没有了田地却实生活拮据,只得开始了表演卖艺的生涯。
结果出人意料的顺利,一年下来攒了不少钱,但也不乏一些纨绔浪荡子骚扰,而贺喜认定这些人不过是贪图闺女的身子,不想真正的娶她,则每次都先去官府给些银两求官府的庇护。
一家三口虽说辛苦一些但日子也算是渐渐好了起来。
直到三个月前,她们一家回到蜀州经过大乐寺时被一群强盗围住了,而这些人本要直接杀人越货,但其中领头的见到了贺嘉荫却住了手,并跟笑呵呵的问贺喜:“老头儿,你闺女不错,虽是个哑巴,但咱也不会亏待了她,你们走吧让她留下。”
贺喜不从,那些人便要动刀,而幸好此时一队押粮的官兵经过救了他们一命,那些强盗就直接逃走了。
他们一家慌忙离开,刚刚离开大乐寺二十余里后又有一群人追了过来,这些人个个打扮的奇装异服,就要将贺嘉荫留下,要说时也命也,蜀州支援灵州的军队路过,这些人又逃走了。
但是关于这五个压龙山匪寇为何要对他们一家夜里实施灭口具体原因贺嘉荫自己也不清楚。
看完这些刘太平一头雾水转头问刚刚进来的张狗儿:“那匪寇如何说的?”
“其中一个领头的说哑女命格不一般,要活捉带去给他们教主。”
张狗儿缓缓道。
“还是大乐寺?”
“他们就是要投靠大乐寺,这次算是投名状,还真就奇了怪了,为何蜀州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个什么教主?而蜀州衙门却一点也不知晓?不过钻天蛇肯定是他们其中一员。”
张狗儿无奈叹道。
“对了,铁龙呢?”
刘太平忽然想到。
“你们走后他昨夜说遇见了一个故人,一直没回来,估摸着去找相好的去了吧,她准备如何?她娘疯了,爹死了,没个去处。”
张狗儿问道,
“我们带她走,还有她娘。”
一旁的小怜开口道。
小怜见刘太平沉思撒娇道:“公子,带她走吧。”
“啊,忘了知县大人的事了!失陪失陪!”
张狗儿一拍脑袋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带她们倒是可以,只不过此次出行我还有其他事…”
“让吴姐姐送她们回王府就好了呀。”
小怜安排道。
“不行!我要保护殿下,不可离开。”
吴媚皱眉道。
“吴姐姐,下次可不要再擅自离开殿下了,这次殿下遇刺……”
小怜没有继续说下去,目光有些冰冷。
“我……我知罪了…”
吴媚脸色苍白一时语塞。
“等抓到钻天蛇,交与张狗儿他们吧。”
刘太平沉声道。
二人不再争执。
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一个女人凄厉的声音传了过来:“荫儿!荫儿!”
刘太平开门一看就见昨夜的妇人披头散发被三四个差役拉着,而趴在床上的贺嘉荫似是感到了什么,拼命想要下来。
但屁股上的剧痛让她不住的发出呻吟,她双手死死抓住床榻也不管下身赤裸就要从床下栽下来。
吴媚上前一把扶住她,而后问刘太平:“殿下,怎么办?”
“给她套上下身,来咱们带她出来。”
刘太平正色道。
吴媚把袍子脱了给她系在身前,刘太平也走上前三人架住贺嘉荫走了出来。
门外见到如此模样的母亲贺嘉荫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她声音之凄厉令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而妇人挣脱了差役一把跑到贺嘉荫身前嘴里嘟嘟囔囔:“荫儿!荫儿没死!荫儿娘去找你爹!荫儿活下去!娘走了!”
话音刚落妇人两步跑了出去头直直磕在墙角,脑浆迸裂,殷红血液汨汨而出将石板换了一番颜色,妇人双目瞪着天空死不瞑目。
众人都来不及反应,一时间连见多识广的差役们都目瞪口呆。
贺嘉荫就要回头看,刘太平急忙捂住她的眼睛大吼道:“别让她看见!快走!”
三人合力将她带到了另一件院子。
贺嘉荫声嘶力竭挣扎,渐渐的也没有了力气四肢垂了下来,清亮的眸子只是不断的流出泪水,嘴巴一张一合没有出声音。
将她扶倒在床上,刘太平见贺嘉荫的样子有些担心道:“我怕她受不住刺激疯了,去开一些安神的药来吧。”
吴媚领命离去。
“夫君你抱抱她吧。”
小怜淡淡道。
“我?”
刘太平惊讶道。
“没有人依靠才是最可怕的,我去审一审那些匪寇……”
小怜说完转身推门离开。
刘太平也不知该如何做,只得坐在床檐将此时柔若无骨的贺嘉荫轻轻揽在怀里,贺嘉荫没有任何挣扎,在怀中把脸紧紧贴在刘太平胸口颤抖着身体啜泣。
刘太平似是哄小孩一般的轻抚她的白净的后背,贺嘉荫紧紧攥住刘太平的衣角哽咽,另一只手也紧紧挎住刘太平的后背,不敢松开。
刘太平见到这可怜的丫头,忍不住叹息:“昨夜还与父母团聚,今天就阴阳两隔……若是我当时能早一些…早一些发现…你放心即我刘太平在以后再无人敢伤你!”
贺嘉荫似是听到了一般,渐渐止住了啜泣,睁开可人的眼睛似乎在诉说着委屈,她青丝散乱又埋下头紧紧拥住刘太平,发泄着内心的不安。
良久,吴媚端着煎好的汤药走了进来,见这一幕愣了一下,但随即在刘太平示意下一口口给她喂着汤药。
直到贺嘉荫沉沉睡去,刘太平也感觉浑身酸麻,自己的刺伤也未愈,在吴媚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
天色也到了傍晚。
一身汗的小怜走进了屋子,随后是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在一群人陪同下走了进来,知县一双精光的眼神扫了一眼四周,见半靠在椅子上的刘太平出声道:“那凶犯伤了你,你还要放过她当真是奇事。”
刘太平挪了一下身子缓缓开口:“她非本意,又是哑女听不到外面声响,认错人有情可原。”
“不错。本官很是欣赏你这等侠士,安心养伤吧,大乐寺之事我已派人去了。”
知县捋了捋大胡子。
“一点小伤,明日便可启程。我也对大乐寺有些仇怨,须是去一趟。”
刘太平轻声道。
“若是你出些差错,我不好向刘知县交待啊。”
“大人放心,我等私事与大人无关。”
“也罢,这些你们都带上,明日我安排人与你们同往,这在我县之匪事定要水落石出。”
知县一挥手下人摆在地上一个箱子,打开后有各种药品以及几张软甲,
“本县没什么好送的,这些你们带上,也好安心。”
说完后知县转身离去。
吴媚拿起一张软甲看了看,刘太平只瞄了一眼:“中下等货色,不过知县能拿出来也足以证明他却是个好官。”
“那些匪寇们会记住今天的。”
小怜露出一副天真的笑容。
“小怜,明日别走了你与贺嘉荫回去吧。”
刘太平轻声道。
“为何!不是说好了咱们一起去吗!”
小怜急问道。
“这一路凶险,你就听我一次吧。”
刘太平无奈道。
“可是…可是如果……”
小怜脸色涨红急迫的就要哭。
正当气氛沉重时,房门“砰!”被一把推开,灰头土脸的铁龙冲了进来忙喊道:“我找到他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