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恍惚间，陆鸣与某人进行了极为短暂却又漫长的对话。
“自杀哦。”
“你并不是会这样做的人吧。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为了她啊。”
“就算自己去死？你明知这样其实并没有作用，她的痛苦也不会减轻丝毫。这样也可以吗？”
“我知道啊。可是，这样我能好受不少，还能趁机占点便宜。”
“……至少上辈子，你不会这样呢。”
“对啊。而且，就这样去死，肯定对不起父母和朋友……我以前肯定会这么想。”
“你现在也这样想，不是吗？”
“是啊，上辈子的话，我一定会害怕地逃走吧。我当然想活着。但是，现在的我不一样了。现在……”
“——我可以为了别人牺牲。”
“正是如此。”
这段对话毫无理由，不明不白，可是陆鸣和另外一个人都感到很满足。
因为，他们改变了吧。
陆鸣从来没有什么第二人格，他只是，在和上一世的自己交谈罢了。
这样的改变，让陆鸣感到很幸福。啊，正是幸福。
萧沉舟话里的深意，他已经完全理解了，现在，正是他做出不会后悔的选择之时，既然如此……
“——”
没有任何的悬念，利刃确确实实地刺穿了陆鸣的腹部，鲜血顺着伤口流淌而下。
“嘶……真的好痛啊老姐……”
陆鸣心里惨叫，见鬼的，这一下给自己走马灯都打出来了，还和自己来了段好长的对话……
但是，陆鸣也达到目的了，他张开双臂，牢牢抱住了夏涵冰柔软却挣扎着的躯体。
“嘿，我都没怎么抱过你对吧，傻瓜夏涵冰。说起来，兄弟你好香……”
陆鸣的嘴角渗出鲜血，夏涵冰握住刀的手忽然失了力，缓缓垂下，接着，陆鸣的肩膀忽然渐渐湿了一片。
“呜……呜啊啊啊啊……”
陆鸣并不清楚夏涵冰到底能不能感觉到自己的一言一行，但他现在挺开心的，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抱到这姑娘了，虽然这情况并不怎么美好。
夏涵冰的身体像被剪掉了线的提线木偶一样无力倒下，陆鸣便和她一起跪在了地上。
“笨蛋夏涵冰，你要拜堂吗你是……”
后面的王乐晓看见这一幕都乐疯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陆鸣，你这蠢货，觉得这样很浪漫吗？你都要死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陆鸣静静看向王乐晓，什么都没说。
“你就算自杀也没用！我骗你的，她的痛苦永远不会减少！等你还剩一口气时，我会把你怀里的人抢过来，当着你的面一件件脱下她的衣服羞辱！让你含着恨痛苦地去死！哈哈哈哈哈哈！”
陆鸣仍旧只是冷冷地看向王乐晓，一言不发。
这反应让王乐晓失望的同时有些意外，他原以为陆鸣会歇斯底里地怒骂他，如果他这样的话，王乐晓一定会舒服到极点吧。
可是，这反应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便感到胸口一阵剧痛。
缓缓低头，一根巨大的尖刺整根贯穿了他的胸膛。
陆鸣走的每一步都分毫不差，“神形”即使脱离他的身体也依旧在他的掌控中，在萧沉舟教他使用的那个下午，陆鸣学会了不少“神形”的用法，包括现在的这一种。
一部分贴合在地面，附着在上面的另一部分则变为长枪一般的尖刺，从地面上直接刺向目标的胸口。
便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这是……什么东西？”王乐晓喷出一口鲜血，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怎么，你想杀我？你下得了手吗？你在枫爷手下这么多年了，手上却一条人命都没有……”
说着，王乐晓的脸色显露出最后的疯狂：“我会让蛊咬死她！你的自杀什么用都没有……噗！”
陆鸣在原地，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但“神形”忽然再次变化了形状，尖刺边缘出现了无数的倒钩，紧接着便旋转了起来，将王乐晓的胸口洞穿。
王乐晓不可置信地看向陆鸣，可陆鸣已经不再看他了。
不杀人？对，陆鸣没杀过。
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陆鸣加入地下势力也是意外，不想做一个轻视他人性命的人。
人不犯他，他不犯人。就算犯他，他也可以一笑了之。
但犯了她，就截然不同了。
“在你伤害和威胁到她性命的时候……我早就把这些原则抛弃了啊。”陆鸣咳出一口血，再看怀里的女孩，已经陷入了昏迷。
“陆，鸣……！”
王乐晓拼尽最后的力气，想说说什么。是想咒骂他？还是说是想发动蛊？
陆鸣不打算让他说完。
但不待陆鸣令“神形”行动，王乐晓就闭上了嘴。
“咚！”
在王乐晓头顶的正上方，一个男人凭空出现，伸出右手手掌，抓住了他的头，再将其按到了地上，甚至在头部的周围砸出了一个半径五厘米的坑！
这声音，这小坑，此人用的力道大小可见一斑。
“……哎哟。”
萧沉舟看着眼前这一幕，“啧”了声：“好悲壮的场面。我来晚了吗？”
“老，师……”
陆鸣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两眼一黑，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嘿，别睡觉啊。”
陆鸣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刚刚蹦了个极，身子猛地一抖，又睁开了眼睛，眼前的萧沉舟一脸无奈。
“你也是个极品了，这都能自己撞上去。”
陆鸣眼睁睁看着萧沉舟像是在做某种非常普通的事情一样把他腹部的匕首拔了出来，刚想惨叫，就被萧沉舟拍了下脸。
“别叫。你看看你受伤了吗？”
“……？”
陆鸣默默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衣服破了。但身体完全没有伤口。
“老师……我，我这是……”
没管陆鸣的目瞪口呆，萧沉舟看了看夏涵冰，没多说，在她背上拍了下，某种细小的东西瞬间被震出她的身体，化为齑粉。
“解决了。”
“……谢谢。”
陆鸣的感受可以说是一言难尽，这种事在老师眼里恐怕根本不算事吧，但他刚才真的是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撞上去的……
“这边的人，我就带走了，你没意见吧？”萧沉舟指着那边地上的王乐晓。
“没有。随您吧。”
他只要夏涵冰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