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站在夏涵冰家门口，背上的人依旧昏迷不醒。
他会在这的原因是因为不能把夏涵冰就这样扔在那里。现场萧沉舟已经清理过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陆鸣也就不用操心那么多，只要送夏涵冰到家就对了。
“笨蛋，你最好会把家门钥匙揣兜里……”陆鸣把手伸进夏涵冰的衣兜里，万幸摸到了。
所以说，要是当初就给陆鸣她家的钥匙，现在不就轻松多了吗？等夏涵冰醒了，能不能主动给他一把？这样独居少女的安全反倒还多了点保障呢。
陆鸣摇摇头，感觉自己还是想得太美了。
打开门锁，推门而入，还是熟悉的光景。他也不是第一次到夏涵冰家里了，她的家依旧是这个样子，那个阳台上的沙袋还是那个沙袋，陆鸣老是怀疑背面贴上了他的照片。
进了夏涵冰的卧室，陆鸣把背上的女孩轻轻放到床上。
她沉睡的容颜看上去相当安静，脸色比先前红润了许多，但仍余些许苍白，说实话，陆鸣担心她一直醒不过来。
“嘿，夏涵冰。”陆鸣担忧地握住她的手：“姐啊，别睡了好不好？”
女孩儿当然不会因为这一句话就醒过来的。
“你说说你，怎么天不怕地不怕，就被那个王乐晓给治服了呢？还让我看到了这种样子，多丢人啊……是吧。”
要是夏涵冰能现在醒过来，就是把他暴揍一顿也没关系……陆鸣由衷地这样想。
现实是，昏迷的人不会因为几句话就突然苏醒。陆鸣本来也没抱期望，只能握着她的手，坐在床头。
今天，自己算是死里逃生吧……坦白说，没有萧沉舟的话，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对于老师来说，世界上没有什么能算得上威胁……吗。那么，老师究竟算是怎样的存在？
不，这无关紧要。他只是“老师”，只是自己的恩人……这样就够了。不久前情况还很危急，加上陆鸣还没缓过劲，所以也没有好好感谢萧沉舟，改天，他一定会郑重地去感谢萧沉舟，无论萧沉舟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自己还真是……幸运啊。
想到这，陆鸣就不得不想起王乐晓了。
他最终还是被自己夺走了性命，落得那样的下场。陆鸣不后悔那样做，但是……亲手夺走一条生命，这对他来说是第一次。陆鸣说不好心里到底什么感受。
他完全不可怜王乐晓，那都是他咎由自取。他只是担心以后自己会变成怎样的人。
如果再牵扯到今天这样的事，甚至将她连累……自己以后就再也不能留在她身边了吧。
“你说……如果我以后必须离开你……那我该怎么学会忍受这些事情呢？”
陆鸣苦涩地开口，可房间里只有他一人的声音。分明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可陆鸣感觉她离自己好远，远到可能再也无法相见。
“夏涵冰……别出事啊。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真的……”
萧沉舟说过，已经没有问题了，可陆鸣的心始终放不下来。说他脆弱也好，难忍寂寞也好，他很想听听夏涵冰的声音，那种欢快而熟悉的声音……而不再是那种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他正低着头，忽然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呜咽声。
陆鸣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夏涵冰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
但是她的眼睛仍是无神的，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发生在没睡醒或者刚起床的时候，所以，陆鸣并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清醒。
“额……夏涵冰？你醒了吗？”
对于陆鸣的发问，夏涵冰没做出任何的回答。看来果然是没清醒，只是意识稍微有些上浮吧。
“……”
夏涵冰转头看向陆鸣，盯着陆鸣看了两秒……陆鸣并不确定这样是不是真的算“盯着”，毕竟她的眼睛几乎不能算睁开。
然而下一秒，眼前的夏涵冰就乖乖朝他倒了过来，额头顺势就抵在了陆鸣的胸口。
“嘶……没睡醒的时候还会主动撒娇吗你是！”陆鸣表示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
对于这种话，夏涵冰依然没有反应，陆鸣更加确定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然按理来讲她该揍自己一拳。
陆鸣本以为她会这样继续睡去，但夏涵冰却开口了，仅一句话就堵住了陆鸣还想说什么的嘴：
“对不起……”
“！”
陆鸣一愣，但眼前的少女自己把头埋进自己的胸口，带着哭腔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讲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完全不像是夏涵冰这个人会发出的声音，难道女孩起床时的声音都会这样？换做其他时候，陆鸣恐怕早就把持不住自己了，他哪里见过这样说话的夏涵冰？
但唯独现在，陆鸣一点邪念都动不起来。
“……为什么要道歉？”
“……不、知道。对不起……”
陆鸣看着这样脆弱的夏涵冰，咬了咬嘴唇。她看上去真的很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一般，且极其缺乏安全感。
她难道记得发生了什么吗？所以在不清醒时，潜意识想道歉？
陆鸣疑问的答案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自己得说点什么。
“……你还知道道歉嘛。”陆鸣用欣慰的语气说道：“对对，就这样，多依赖我一点也可以哦？”
“呜……对，不起……”
“但是啊，不要道歉。绝对别这样做。”
陆鸣不再多想，轻轻抱住怀里少女柔软的娇躯，右手抚摸她披下的长发，柔声道：
“受害者是不能道歉的，会让人得寸进尺。虽然我可以特殊对待就是了。”
此刻，陆鸣的心情算是彻底放松下来了。不是因为可以抱住夏涵冰，而是因为终于可以确定这女孩儿没事。
“别哭，别和我说对不起。听着，夏涵冰，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让我看见你哭泣的样子，就不怕我笑你吗，傻瓜。”
意识都不清醒的夏涵冰不可能理会陆鸣皮痒了说出的话，她只是安静地闭上嘴，在陆鸣怀里抽泣。
“……真拿你没办法啊。要是你能一直这么粘我我早就把持不住了。幸好你没有。”
“兄弟，别哭了，你的身子好香好软让我好有保护欲，我会把持不住的。”
“喂，等等，鼻涕是不是黏在我衣服上了？你不负责的吗？”
说着说着，陆鸣才发现怀里的女孩儿早已没了声音，陷入了沉睡。
“……”
陆鸣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一时看得有些入神，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自己还真是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啊。
无法忍耐心里奔涌不息的情感，陆鸣凑上前，将下巴垫在少女肩上，与她脸颊贴着脸颊，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绝对……绝对不要离开你。”
就算夏涵冰厌恶他了，讨厌他了，他也要一直像一块牛皮糖一样黏在夏涵冰身边。
陆鸣在心里，如此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