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董季言摇了摇头：“所以，你是带你朋友来洗劫我的店的？”
“我可没有。什么叫洗劫啊？”陆鸣嫌弃董季言说话难听。
“随你怎么说。上回你从我这拿的扇子还在不？”
“好像吧，最近没用过。谁家好人大冬天还把扇子拿在手里？”
正闲聊着，董季言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董季言看了眼号码，向陆鸣二人递了个“不好意思”的眼神，接了电话。
从陆鸣的这个位置能断断续续听见一点内容，不过他并不是想听，这一点需要澄清。其中有个词他听得很清楚，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个“三爷”。
董三？三爷？
董三爷是吧？
想想也是，无论是哪一行，董季言好像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像是个主角命，要是人想求他点事，这么叫确实没毛病。
陆鸣忽然重新意识到自己眼前的人可不是什么小人物，而是个大企业的老总，暗地里还是个有名的私家侦探。这样想，自己一直以来对董三的态度还真是随意。
管他呢。陆鸣可管不着董季言是什么老总什么侦探，他也只是他，仅此而已。
带着夏涵冰在店里逛了一圈，简单看了看，但夏涵冰显然对这些古玩不感兴趣，于是便准备带她离开。
走之前，董季言把陆鸣拉了过来，悄悄道：“这是你说起过的那个吧？”
“……是，怎么了？”
“很正点啊，好好对待人家。”董季言故意对他挤眉弄眼。
“肤浅的男人，我需要你提醒？”
“呵，好好好，你知道最好。”
不多时，陆鸣就带着夏涵冰回到了上面。
“好啦，你现在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之一了。有何感想？”陆鸣看向夏涵冰，满脸期待。
夏涵冰不明白这人在期待什么，难道还指望她夸他几句吗？
“嗯……惊讶吧。然后就没什么感想了。”
陆鸣大失所望：“就这样？”
“不然呢？想找小迷妹去别处，别想着我能说什么好话。”夏涵冰丝毫不客气。
陆鸣倒也习惯了，无奈地笑笑：“姐啊，你在这，我哪有什么找小迷妹的需要？”
自己当她的马仔和小迷弟还差不多……
这时，陆鸣的手机忽然响了响，似乎是某人发来了什么信息。他拿起随意地看了眼，可看见发件人时却下意识皱起眉头。
“算你识相。”夏涵冰哼哼道：“我要回家了，今天这事也得好好消化消化才行。你呢？”
“我……得去处理点事情。”
见陆鸣表情不怎么轻松，夏涵冰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麻烦事？”
“算不上。你就安心回去吧，我这边没问题啦。”
两人相处多年，夏涵冰又怎么会意识不到陆鸣是不想让她担心，没说什么，转身走了。既然他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与夏涵冰道别后，陆鸣也不耽搁，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某人提到的见面地址，一个很有格调的小茶馆。
“嗨。很迅速啊。”林护秋向他打招呼，语气十分自然。
“还不是慢你一步。”陆鸣坐下，开门见山：“特地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聊聊天。我保证。”
闻言，陆鸣也稍微收了收带刺的态度：“还想拉我进来？”
“算咯，早不想了，没望了。本来好不容易还能把白鹤拉进来补补损失，还被你搅和了。他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就算没有我参与，他也不可能顺从你的意见吧。况且，再有才能，也不适合现在的这个学生会不是吗？”陆鸣耸耸肩。
林护秋笑笑，无奈道：“你是想说不适合我才对吧？实不相瞒，现在的三年级的改革反响不错，但光是这样没用，根本达不到我的目标。”
“你的改革如果是完全正面的，我又怎么会对你有意见呢？”
“……我们还真是谈不拢啊。”
对此，陆鸣表示赞成：“要是没有我就做不到，那还是省省吧。先不说这个，我还有件事很好奇。”
“什么？”
“白鹤。他在你面前表现怎么样？”
林护秋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他在你交际圈的边缘呢。他脑子很好，性格也很沉稳，而且……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没什么追求。不过，我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追求那些稀疏平常的东西，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
陆鸣没想到还能听见这样的评价，毕竟他自认为和白鹤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嗯哼。那天，我威逼利诱的手段都用过了，但他丝毫不为所动，眼神冷得像要把我冻僵。”
想到这，林护秋像是觉得很有意思地哼了一声：“陆鸣，那个人藏得比你更深，我能感觉到。要是我真的面对他，应该会比面对你困难得多吧？”
陆鸣不置可否：“说不定吧。说起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觉得你的改革有个致命缺陷？”
“哦？”
“你那些威逼利诱，明里暗里的手段，并不是大多数人能接受的吧？不被人们承认的手段创造的‘改革’哪有可能成功呢。何不换个方法？”
“竟然向我提建议吗？”
“我只是觉得需要让你知道你失败的原因而已。不管目标多么正确，缺乏适当的办法都成不了事情的。”
“那还……真是谢了。”
林护秋自嘲一声，看上去没准备多说，站起身，道：“我没准备放弃，陆鸣。我会继续想办法，直到最后。”
“随你。”
林护秋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陆鸣对这人的感想很复杂，他觉得林护秋很幼稚，但这些想法又并非错的。
可是，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陆鸣没把话说得太直，因为他也不想激化矛盾。
在他看来，无论是林护秋，还是他自己，他们都只是凡人，普通人，林护秋在仅剩的一学期里想做出什么成就，可能性太过微小。
陆鸣倒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嘲笑的，只是，这人太好高骛远，也……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这可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