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烟是不是在取笑他?是不是看不起他?]
“我是来拜访你的。”
他紧张的抓抓头发,接着道;
“这有什么不对?”
“你什么时候敢来拜访过?我还以为你只会躲在树后面,吓得不敢见人呢?”
舒烟毫不客气的回怼。
“原来你知道啊!”
林深流利的说着,掩不住脸颊一红。
“哼,我知道,我已经看到你好几次了。”
舒烟淡淡的说着;
“你鬼头鬼脑地到底偷看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吗?”
林深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舒烟的胸前,邪睨一笑。
舒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胸部;
舒烟顿时两眼圆睁,眼眸一变;
眼里面的幽默也一扫而空恕斥着:
“小心你的眼珠子,林深,赶紧给我滚。”
“你这人真不友善啊!舒烟。”
林深紧张的望着她手中的枪,生怕她一个气急,给他一枪。
“对于你这种人我不需要友善!”
说完抬起手中的枪对着林深。
只要他敢动粗她就能让他一辈子下不了床。
“我只是来看看你,要不坐下来,聊聊天什么的。你把枪放下来好不好?我们…”
“你刚刚已经表明你的来意了,用不着骗我!”
舒烟冷冷的打断林深接下来的话。
“我是不会把枪放下来的,所以我劝你最好带着你那瘦巴巴的马回城里去!”
舒烟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走。
“你是个嘴巴不干净的小母狗,对吗?”
“怎能如此咄咄逼人,聊聊天又不会把你怎么了!”
林深讥讽道;
舒烟灿然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谢谢你,林深,这是我听过最美的赞美呢!”
林深见舒烟没被激怒,决定改变策略,
“好吧!你既然知道我为什么来,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不是随便玩玩就算了,我会照顾你的。”
“我准备把你好好安置在城里的一处宅子里;”
“这样,你也能离开这个小农场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啊!”
林深怕舒烟再度打断他,不免一口气说完。
“对于你的好意,我又应该如何回报呢?”
舒烟故意反问道。
“你应该知道这个答案。”
林深正色道。
“是的,我知道。”
舒烟不再兜圈子了,
“我的答案是不要。”
“你干嘛守得那么紧,你想保留给谁?”
林深脸上的春疑问跃跃欲出,反映着他的愤怒与困惑。
“反正不是给你这种人就是了,这一点你可以确定!”
“你充其量不过是再嫁个脏兮兮的农夫。”
“像你现在这样再过一辈子,难道你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那样有什么不好?”
舒烟抗议道;
“你撒谎!”
林深嗤之以鼻,并开始朝舒烟走去。
“你给我站住!林深。”
舒烟尖声命令着,并怒视着他;
“我告诉你,林深,你把我逼急了,我真的会开枪的。我已经受够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小孩了!”
“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了?问也不问就想霸王硬上弓?”
舒烟不给林深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
“我告诉你,我虽然没有你力气大,但是我手上的枪却是毫不客气的。”
“足够把你的鬼头轰掉!所以你聪明的话,最好赶快走,不然我不客气了!”
舒烟恐吓道着;
他的嘴紧紧扳成一条直线,
“我已经是大男人了,不是你口中的小孩了。”
舒烟哈哈笑出了声,
“我还没用枪打过大男人呢!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的。”
林深见舒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后退几步,
“我会回来的!”
“你别给我回来、林深,否则我第一个打你!”
“你等着舒烟,我会是第一个——我会得到你的,舒烟,”
他激动地将马车驾走,把满腔怒气发泄在他父亲的两匹灰马上。
舒烟见林深走远、转身用力将门掩上;
栓上门闩,并虚弱地往门上一靠。
她心跳不已,怒气填膺,正如她每一次碰到像林深那种流氓一样!
[他们究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妓女吗?]
她不耐烦地叹口气,直起身来。
其实,她知道这种情形也应该怪她自己。
因为她一向对男孩丝豪不假以颜色。
谁敢捉弄她,她就加以还给对方。
结果那些男孩反而把她的抗拒看成是一种挑战。
以征服她为荣耀;
现在她开始有所隐忧了。
因为以住常是她手下败将的男孩子;
现在都长成身强体壮的大男生了。
由于舒烟没有母亲,因此她从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其他女孩子相处。
她原本是没有多少女孩挨着一起玩,从小都是混在男孩堆里长大。
一直到那些男孩变得难以相处,她才开始找女孩子玩。
即使是女孩子,也没有多少和她一起玩的。
与她同龄的女孩子不屑与她为伍;
而黑人女孩子也因为她是白人而躲得远远的。
自始至终,她唯一忠诚不变的朋友只有安娜,好心肠的安娜。
“叩、叩、叩”
此时一声敲门声使得舒烟惊跳起来;
她不免又握紧了来福枪。
[林深难道又潜回来了吗?]
“是我,孩子。那男孩早就走了!”
舒烟听出是安娜的声音,马上迫不及待的打开大门,冲出门廊,
“那个死猪养的、居然敢…”
“我知道、小姐,我知道!”
安娜安抚着舒烟,似乎被她的怒气给吓住了。
“我刚刚看到他往这里来,所以我一直躲在树后,怕你万一需要我帮忙!”
安娜解释着,并喃喃自语,
“哦!上帝啊!主人知道的话一定会气死的!”
“什么???”
舒烟疑惑安娜口中说的主人会‘气死?’
“没什么,小姐,没什么。”
安娜迅速否认着,并拉着舒烟和她一起坐在门廊的台阶上;
“我是说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安娜含糊着,舒烟见她搪塞过去也不再问她。
只在心里默默回忆着安娜的情况。
舒烟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安娜的主人康杰和自己的遭遇又有什么关系呢?
原舒烟是几年前认识安娜的;
安娜有一天从金橡园和舒家农场间的杉木林间冒了出来;
说是迷路了,而且热得喊晕。
舒烟当时清安娜在家里休息了好一阵子,随后才指路让她返回金橡园。
舒烟后来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金橡园的老仆人会在这附近迷路?
她只要沿着临安河往城里方向走,便可以望见离河岸不远的金橡园了;
再不然,她沿着河岸一直往前走;
也可以走到金橡园大厦前的一长排巨大的橡木林荫大道。
舒烟心里想来想去,总觉得很奇怪;
她是在原主九岁时意外受伤死亡时来到这里的,好多事情记忆都不是很清楚。
而出乎舒烟意料之外的;
是安娜一个星期后带着一袋面粉和一篮鸡蛋来看望她,说是回报她的救命之恩。
当时舒烟极力推拒,但是安娜就是不依。
而她父亲也笑着接纳了。
自从那次以后,安娜每隔一个月总会来看她一次!
而且从来没有空手来过。
先是带食物来,而随着战火燃起;
她更是带些针线,食盐,火柴、及衣物来;
这些都是穷人们所买不起或买不到的。
安娜向她宣称,这些东西都是从康家偷来的!
而且康家绝对不缺这些东西。
舒烟每次要她发誓绝对不要再偷东西了,但她总是背誓。
每个月照样带东西过来。
至此舒烟对安娜有了一份特殊的感情!
虽然她们肤色不同,年龄又相差三倍左右。
但是她们一聚在一起便无话不谈。
舒烟的母亲孔莉在她一岁时便离家出走了。
她母亲原本想带她一起走的。
却被她父亲发现将她们母女拦了下来,并将舒烟带了回去。
或许她父亲想借此逼她母亲留下。
可是她母亲却就此一去不返,而且音信杳然。
她也经常好奇,她母亲究竟身处何方?
有没有想念她?
由于原主和安娜走得近。
原主便将许多小女儿的悄悄话都讲给安娜听。
包括原主对康瑞的爱意在内。
不过,自从安娜前年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件关于康瑞的事后。
她便抹煞了她对康瑞的好感了!
实际上原主及舒烟都对康瑞认知少,都是些片面。
或许是眼睛作祟,不由自主的喜欢长得貌美的人吧!
“那个男孩,他是不是唯一纠缠你的?”
安娜的问话将舒烟拉回到现实世界。
“林深是唯一敢到这里来的,不过他不是唯一欺侮我的。”
舒烟气气地说道;
安娜原本对这种事有些难以启口。
不过经过今天的震惊以后,她再也顾不得了。
“我一个人对付他们那群小色鬼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的上帝!舒烟小姐!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这件事呢?”
安娜惊呼著!
“其实,那也只有在我进城时才会发生的,而且我自己可以应付的。”
“不过,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他们打架了。我要用这个!”
舒烟骄傲地举起她父亲的来福枪。
“有那些男孩纠缠你?”
安娜问道;
“就是那些从小和我在一起的男孩啊!”
舒烟无所谓的回答着;
“他们叫什么名字?”
安娜追问;
舒烟沉吟了片刻,
“有何得,桑米…嗯…!”
她又加了一句;
“还有魏家兄弟和戴伯尔。他们比较差劲,我有时会用马鞭抽他们。”
安娜摇摇头,
“那么那个刚刚来纠缠你的,叫什么名字?”
“林深,不过,你问我这些干什么?”
舒烟反问,其实她的气已经快消了。
“我只是奇怪而已!”
安娜轻描淡写地回答着;
“你爸爸呢?他怎么不在?”
“他昨天进城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舒烟不在意的说道;
“你是说,他留你一个人在家吗?”
“是的,不过…
“我的上帝啊!”
安娜大嚷着,并站起身来,
“我必须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不等舒烟作出反应,急急忙的就要走。
舒烟连忙叫住她…
“等一等,安娜!你有没有火柴?”
“有啊!我一起放在门廊上那个篮子里了!”
安娜一面回答一面匆匆赶回金橡园去了。
舒烟摇摇头,不知道安娜究竟怎么了?
她竟对于林深的事似乎比自己还要沮丧似的。
林深一路用马鞭抽着灰马;
一路上都将他的怒气发泄在可怜的马匹身上。
他永远不会原谅舒烟,因为舒烟让他出尽了洋相。
他不记得自己可曾如此震怒过?
唯一可以拟的一次,大概就是去年他父亲把他锁在房间里。
不让他参军那一次了,他那时十七岁。
正血气方刚,天天想上战场去当英雄。
幸而他父亲的理智挽救了他的冲动;
使他体会到当英雄不一定要上战场不可。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糟糕,因为舒烟使他意识到他只是个懦夫而已!
如果舒烟敢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他发誓非把舒烟宰掉不可!
他今天实在不应该在枪口下屈服的;
他应该把枪夺过来,痛揍舒烟一顿。
然后把她按在地上,以逞他的私欲。
在羞辱与挫折的心情下,他的马车几乎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马车。
他大声诅咒着:
“妈的!!谁…”
当他看到对方马内端坐着兰玥,李玲时…
他又红着脸,想到了早上在店里的一幕。
[也许现在舒烟也像兰玥一样在取笑他呢!]
[不过,舒烟不会笑太久的,他发誓不得到舒烟,誓不罢休。
她永远也别想再把自己当傻瓜了。]
——安娜边走边跑地回到了金橡园。
而且一反平日走后门的习惯。
直接冲进大门,往主人书房走去。
她知道主人听到她的报告,一定会气冲牛斗,把屋顶也掀掉的。
安娜可以听到兰玥和李玲在客厅里淡笑的声音。
李玲和她父亲已经在金橡园待了两个星期;
可能很快便会返回英国去了。
至于兰玥,这几年一直是金橡园的常客;
她哥哥兰则更是把金橡园当成自己的家。
战争初起时,兰则曾和康家幼子康南一起加入了布雷格将军阵容。
负责戍守半岛和临安城之间的海岸线。
如今兰则留下来防卫临安城。
安娜想到了那些可怜的将士,不禁喃喃祈求上帝保佑他们。
安娜轻轻叩了几下书房的门,当康杰应了一声;
招呼她进去时,她发现她的主人正在埋头查核账簿,无暇他顾。
她知道康杰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她只希望她的消息不至于影响主人的心脏。
康杰年前曾经发作过一次轻微的心脏病!
医生一再嘱咐他凡事必须慢慢来。
如今,康杰已经将他大部分事业交给他所信任的属下去处理了。
安娜心想如果康杰发生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她也不想活了。
她永远记得康杰购买金橡园及所有奴隶前。
那种无时不处在恐惧之中的非人生活。
他们害怕鞭打,更害怕哪一天他们的家人会像卖猪一样被卖出去!
而今,他们虽然名义上是奴隶;
但是已经和一般自由人没有什么差异了。
这都是康杰一人的功劳,安娜发过誓,为了主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康杰给了她新的生命,新的自信,更重要的;
是为她找到并购买回十八年前被卖到外地的第一个孩子。
安娜很了解康杰的心意,如果不是碍于南方对于奴隶制度的保守观念。
康杰早就把他手中的奴隶制放掉了。
而如今,康杰虽然不愿公然唱反调。
但是他事实上却是支持北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