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茗希,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南钧黎复杂的看向身前的夏茗希,随即又掩下自己那露出过一瞬的心思,继续赶路。
快出林子的时候夏茗希仍觉得有些古怪,虽说倥偬国殿士不如麟悍国战士那般强大,但至少在一个时辰之内搜查完这么个小小的林子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不应该至今未发现他们才对。
夏茗希疑惑的看向身后的林子深处,南钧黎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夏茗希的动作,加快脚下的动作争取在夏茗希彻底产生疑心之前走出这片林子。
未过多久,两人终于走出了这片林子,夏茗希虽说体力耗尽,但也算暂时摆脱了殿母的追杀,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两人实在是过于狼狈,为了不引起官兵怀疑只得狼狈的在小巷间穿梭,最终赶在日落之前找到了南钧黎的住处,彻底安顿下来时天已有些灰暗了。
一夜好梦,夏茗希那异于常人的体质已使她伤口痊愈,也要归功于为了让夏茗希可以安心养伤将住处让出,昨天一夜都未曾回来过的南钧黎。
早上醒来时,夏茗希便看到了放在桌上的草药和一些简单的食物:“小书生?”
南钧黎不知所踪,夏茗希松了口气,简单探查了一下周遭的环境,确定没有危险后倒是找到了火灶。
夏茗希小时候在林间长大,捕猎、生活、自给自足已经是熟练的不能再熟练。
来到倥偬国当了圣女之后因为大部分任务的特殊私密性,如何将蛊毒无声无息的下于事物之中是夏茗希必须学习的东西。
不同的蛊毒有着与其相克相辅的不同食材,何时下毒如何下毒才能让其在自己想要的时候生效就变得尤其重要,于是乎夏茗希必须全面的学会烧饭。
想着想着又有了几分出神,菜香味飘散出来,夏茗希紧忙熄了火,将菜依次盛了出来。
南钧黎回来时便看到了坐在破旧的小庭院中的夏茗希,石桌上摆满了饭菜,夏茗希翘着二郎腿吃的津津有味。
南钧黎再次怀疑自己派去调查夏茗希的暗卫和卧底是不是被收买了,怎么看夏茗希都和他获得信息上的“无恶不作、凶残、欺压百姓、骄横任性”有着过大的出处。
“怎么,我们的小书生、小药童回来了?”夏茗希吃饱喝足了,心情自然也好了许多。
“……在下是有名字的。”南钧黎将身上一大早从手下那里拿到的箩筐放下,仍保持着那副谦谦儒雅的模样。
“哦,你叫…叫什么来着?南分离?”夏茗希初遇南钧黎时哪能猜到两人还会有交集,自然也没去在意南钧黎的名字。
“……是南钧黎。”南钧黎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名声还不足够大。
当初南钧黎甚至还因为担心夏茗希见过自己的画像继而在自己用了假名后识破自己的计划,特意和手下的几名大将再三商讨之后,决定选用真实姓名,这样发生意外时解决的方案会更加全面一些。
南钧黎考虑了那么多,万万没想到的是夏茗希根本不认识自己。
“南钧黎?有点耳熟啊……”夏茗希筷子一顿抬头看向南钧黎,随后皱眉思考了片刻,南钧黎紧绷起身体准备好随时回应夏茗希的反应。
“哦!那个…那个…冀锡国的那个出名的月人也叫……不对不对,那个人叫蓝钧笠。”夏茗希学着那名乐人弹奏琵琶的模样,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后抱歉的挥了挥手。
……南钧黎被噎了个正着,他堂堂一届战神分名声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国的月人?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过来吃饭吧,一会饭都凉了。”夏茗希不耐烦的暼向南钧黎。
骄横任性倒是完全符合,南钧黎看着夏茗希一系列的举动暗暗想着,然后走到石桌的另一侧坐下。
“这些都是你做的?”刚才站在远处看不大清,靠近后南钧黎才发现这些菜颇让人有几分食指大吃的冲动。
“不是我做的莫非是你做的?”夏茗希一条腿踩在凳子上,毫无形象的坐在那里剔着牙。
南钧黎哑然,他还是不要去和她争执什么了,南钧黎真怕自己哪一秒忍不住亲自解决了她。
“话说,你这小院子也太小了吧?生活的不憋屈吗?”
“…”这是目标,还不能杀了她,忍住南钧黎。
“不是,你就不能在这里放个躺椅什么的?”
“……”南钧黎握紧了右手的拳头。
“你自己难道不觉得这院子闷的很吗,种点绿植什么的它不香吗?”
“……?”南钧黎险些把左手的筷子捏碎。
“你看这棵大树立在这里多突兀,你就不能挖个池塘养点鱼虾什么的?”
“……!”南钧黎有些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气了。
“连个屏风都没有,哦对了,我忘了你穷,唉,真可怜。”夏茗希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南钧黎,随后起身回了房屋,还顺带关上了房门,把南钧黎一个人留在了门外。
麟悍国第一战神南钧黎一人便富可敌国,六国之内无人不知晓其凶名,人人闻名色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南钧黎无力辩驳,随意的夹了口饭菜。
“啧,更令人恼火了。”南钧黎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这种引人愤怒的人偏偏做饭还好吃到你还想再夹第二口的这件事,让南钧黎觉得更为恼火。
接下来的数周里,夏茗希在养伤和四处跑步逛街巷间不停转换。
南钧黎则是在崩溃压抑和一次次自我安慰自我平复间不停转换。
夏茗希要做什么,南钧黎就必须去买食材;夏茗希要做什么稀奇玩意,南钧黎就得街里街巷的去寻那些工具;最主要的是,夏茗希是个待不住的主儿,南钧黎一不在家就往外面跑。
南钧黎大可不必管,但怎奈夏茗希身份特殊,必须防止有倥偬国的卧底在街上认出了夏茗希。所以街上常常出现这么幅场景:
一个书生模样满脸怒火的男子拎着一个浑身带着各式各样饰品玩物的赤足戴着面具的长发女子,女子非凡不反抗,反而热情的跟着街上路过的人们不停挥手问好。
“南钧黎,你看我头上的这个,是这条街最把头的赵奶奶送的哦,你的银两我可一分都没花。”
“南钧黎,你知道吗,你们这里居然有可以玩猫的地方。”
“南钧黎,那个是青楼吗?我想进去看看诶。”
“夏茗希,你给我闭嘴!”南钧黎忍无可忍的吼道。
“不要。”夏茗希一口回绝。
“那你就不要乱跑!”
“不要。”
“你!”南钧黎觉得自己被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我这还不够意思啊,你抓了我我都不反抗的,不然你以为凭你这小身板能抓得住我?”夏茗希即使被拎着后领,也不妨碍她嫌弃的捏了捏南钧黎的手臂。
“我小身板?”南钧黎甚至都顾不得夏茗希摸了自己,气极反笑道。
“不然呢?要不是我们那里有规律,女子在外要给男子留一些颜面,你以为我会这么老实的被你抓回来吗?”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
“不客气。”
“!”南钧黎深呼吸在心中不停告诉自己不可以杀人,拎着夏茗希加快脚步,一步都不想再在外面逗留。
“你是在心底默念我的好吗?”
“我是在心底祝福你下辈子没有舌头。”
“哦……别说,我有点讨厌你了。”夏茗希撇嘴小声嘟囔着。
“……”
这样的对话每三日就会在街巷上发生一次,附近几条街上的人都已经认识夏茗希的那副面具了,甚至时不时回应夏茗希的挥手。
南钧黎坐在庭院中石凳上,回想着从认识夏茗希开始所发生的一切,久久的叹了口气。
这也是南钧黎第一次意识到不杀人比杀人难上了许多,想起自己最初因为嫌弃那些大臣而选择主动接下这个任务就头疼的很,不明白自己当初有什么想不开的。
“南钧黎!”正这么想着,夏茗希有些闷闷的声音便从房屋中传出。
“又怎么了……”南钧黎心疲力竭的问道。
自从夏茗希来到了南钧黎这里,南钧黎便无奈的住在了这个小庭院的另一间。
南钧黎也提出过自己以“科举成功后入宫”为由住回自己殿中,但自夏茗希失踪后,倥偬国派出不少人马,一旦夏茗希被发现南钧黎无法第一时间赶回来。
总而言之,南钧黎不得不第一次和女人住在同一处。
“我忘拿皂角了,给我送进来!”夏茗希坐在桶中呼唤着南钧黎,桶中的桂花花瓣还是夏茗希软磨硬泡才让南钧黎采来的。
“你一个小姑娘要沐浴之前能不能准备好!而且你就不能自己拿!”南钧黎想不通怎么会有如此大大咧咧的姑娘。
“你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赶紧给我送过来!”夏茗希简直无语,哪有人会洗一半出去。
夏茗希将挂衣服的木施移向门口,木施的底端被夏茗希安上了个木托架,专门放皂角之类的东西,这样南钧黎也好通过门缝轻松些放上去。
夏茗希推了几下也未让它移动几分。
“啧,什么鬼东西。”夏茗希干脆起身去推。
“滋——嘭!”年久失修的门发出了生锈摩擦的声音,南钧黎站在门口看着刚才桶中站起的夏茗希,皂角从手中脱落,磕掉了些边角后摔进了屋里,那些边角在接触到有些干热的地上时渐渐融化开来。
“!”夏茗希瞪大着眼睛的看着南钧黎。
“!”南钧黎瞳孔颤抖,惊慌失措的看着夏茗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