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没错,那一伙人,的确是来视察的。
除了当地的官员,还有一些武警、采集水质、指纹、毛发和探测金属的科研人员,霍霆准备得是真齐全,如今m国全境,类似这样的分队不知有多少个,而且是按家按户搜查,哪一队得手,都会有格外优厚的酬金。
那些人整合完毕之后,几乎同时出动,喻寒事先也并不知道霍霆会用上这么多的探测手段……一个人还好,道格的实验室设置在这里,金属探测很容易起反应,这是瞒都瞒不掉的。
喻寒冲到季眠卧室,而季眠刚洗好澡,这会儿正在吹头发。
他神色是很明显的慌张,可是这样,季眠反倒有些开心和期盼起来。
这是不是就代表,霍霆已经派人来找她了?
可是下一秒,喻寒将沾满乙醚的面帕捂住她的口鼻,季眠挣扎了两下,再次晕眩了过去。
他的属下都在门口等他,喻寒有伤在身,不便抱着少女转移,只能交给自己的手下。
另一波人,则搀着道格,已经提前出去。
按照当时制定的计划,一旦应付不过去,就先前往森林深处,那里有另外一个小据点,还有几辆车。
现如今出国的路大概已经被霍霆堵死,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带着那些人在林子里兜几个圈子,然后前往下一个地方。
喻寒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他打开手机,屋子里面到处都有摄像头,一切动静他都能看得到。
那一伙人在暮色里接连走进去搜查,三人一队,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走过去,为了防止什么意外,他们会跟后台接应的人实时报备坐标以及所遇到的各种情况,当真是一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有个男研究员举着探测仪,到杂物间马厩附近时,贴在地上的探测器开始鸣叫起来。与此同时负责检测辐射的专员也大喊道:“这里有问题!”
他们太过于精明了,陪同的农民笑容逐渐消失。
“这地底下藏着什么!赶紧说!”
他们的语气相当不客气,显然认定了嫌疑。
喻寒低声对着手机讲了一句话,而那农民目光闪了闪,亦低声道:“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我带你们去看看。”
那三人喊了在附近的两支队伍,似乎这样做胆子也会变得大一点。
那名高大的警官农民道:“我警告你,可千万别耍什么花招。”
农民则沉默着,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里面灯还亮堂着,几个人都扒在那里看,一时间有些怔住。
“果然!”有人激动得大喊起来,“我就知道这庄园里肯定有些猫腻!”
“将人控制起来,一个也不能放走。”警官命令道,他刚准备伸手压制住那个带路的农民,可是对方像是提前预知了一样躲远了些,然后从身后掏出一个炸弹模样的东西。
他悍不畏死,直接将炸弹扔在了那间地下室。
化为齑粉,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了季眠。
她勉力睁开眼睛,遥遥望着远处的火光。
她关到现在还没出来过,并不知道那座庄园究竟长什么样子,她吸入药量过多,眼睛快要睁不开。
“没事的,没事的……”喻寒在她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
晨光将启之时,霍霆赶到了这个地方。
他裹着一袭黑衣,缄默得像欧洲神话传说里冷沉凶戾的夜枭。
这是个叫约克汉顿的小地方,这座庄园年头也很久,几次易主,饱经风霜。
他到时现场还是一片狼藉,爆炸引起的大火直到半个小时前才被完全扑灭,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将烧焦的尸首抬出来……或许是爆炸发生的太突然吧,除了五六个检查人员逃出来了之外,几乎没找到其他生还者。
有些尸体没烧干净,可以从穿着判断大概是农民或者仆妇。
尸体们都被罩上白布,一个个抬了出来。
其中一个路过霍霆身边,被他叫停。
霍霆揭开那层白布,竟也顾不得尸首有多么可怖,伸手将其翻转了过来。
脊背朝上,已经是黑糊糊的一片,我们都看不清。
霍霆却将手探在那人脊骨的地方,摩挲半晌,屈指轻轻一抠,一枚小小的,被烧得有些焦糊的芯片就落在他的手心里。
“这不是……”他的属下在一旁,强忍着反胃,“这不是我们之前的产品么,家主你看这个做什么?”
其余人不知道,可霍霆心里是清楚的。
两种芯片还是有很多不一样,他一捏就知道。
喻寒他……竟然用活人做起了实验。
而且看这样子,芯片很有效用,甚至大过求生的本能。那些人宁愿活生生被烧死,也没有谁离开那个地方。
死者里没有季眠,她应当还很安全。
不过搜寻的范围相对来说小了很多。
霍霆从接到消息的时候,就立即做出反应封了当地所有的关卡,现在这个地界插翅难飞。
而这边一个最适合隐蔽的地方,当是那片茂密的森林。
穿过森林之后,还会有一道狭长的山谷。
“走。”他带领着一众人等,决定一寸寸开展地毯式的搜索。
刚迈开步子,心脏处就传来一阵仿佛拉扯着的疼痛。
他能感觉到自己呼吸要比平常急促上好多,可仅凭这些似乎无法阻止他的脚步。
他的女孩儿,肯定会很害怕……
……
各个路口都被堵了起来,喻寒只能找一处隐蔽的地方。
更糟糕的是,晚上林间气温非常低,或许也因为受惊,季眠到现在还未醒来,额上的温度烫到吓人。
他出门太匆忙,只带了自己的药品。
可现在出去买药,无疑自投罗网。
他采取了物理降温,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支起半截帐篷,保证通风的同时,他顺便去溪边汲水,将沾湿的帕子贴合在少女额头上。
多了这么个累赘,再忠心耿耿的属下,也渐渐有了怨言。
其中年长者,跟在喻寒身后已经十几年,眼见他高楼起,却又眼见着他为了个女人,堕落到了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