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陆杳见天气开始回暖,终于在虞美人的软磨硬泡下答应带她去墓地。
今日天气还好,冬日里难得的冬阳。
可是陆杳和程笑逸依然拿长款羽绒服给她穿上,高领毛衣包裹到下巴,外面还戴了围巾只露出了两双红肿的眼睛。
离开病房之前,虞美人忽然顿足转身走到抱着孩子的周母面前。
她微微躬身,温软的唇在孩子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宝宝,我去看爸爸,你要乖,要听奶奶的话。”
周母睫毛微颤,嘴唇紧抿,偏头闭眼终是没忍住,眼角的泪水在听到关门声顺着脸颊滑落。
墓园在城郊,从医院到此地,算上堵车的时间需要三个多小时。
陆杳开车,程笑逸陪着虚弱的虞美人坐在后坐。
虞美人头枕在程笑逸腿上,身上盖了一条小毛毯,那条毛毯是之前周冷清买的。
她闭着眼,紧紧抓着毛毯的一角,像是睡着做了梦,嘴里一直喃喃喊着“冷清,等我”的话语。
出城后,原本已显淡蓝的天空忽然又披上了灰色的衣服。
像是要下大雨的前兆。
不过,雨水没有很着急的来到,直到她们从墓园返回到医院,乌云才布满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难得的冬雨。
而此时已是傍晚。
从墓园回来,虞美人不哭不闹,给孩子喂奶后就抱着孩子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水出神。
陆杳离开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背倚墙面,有气无力。
眼睛缓缓闭上的那一刻,脑海里猛然跳出虞美人趴在周老师墓碑前放声大哭的画面。
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心里对宗泉的讨厌转变成了无尽的恨意。
……
江家。
江礼德有公务缠身还未归。
江屿站在书房门口,转动门把手。房门慢慢打开,他巡视一周发现书房里的摆设和之前并无两样。
他把门关上,走到檀木书桌前蹲下,用手探了探桌的背面,摸到了一个小型窃听器。
听祈山说,那是半年前宗泉派他来江家找江礼德办事的时候,他找机会安在书桌背面上的。
也正是通过窃听器,祈山才知道关于走私野生动物的相关证据是在江礼德手中,可他没有机会接近江礼德,更难探出此证据到底被藏到了哪里。
刚确定祈山安的窃听器还完好无损的在此时,他忽然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江母和江奶奶做了粥送去医院,此时回到家的只有江礼德。
他起身,从书架里拿了之前未看完的书向门口走去。
手才搭到门把手上,书房门从外面被推开。
江礼德看到他在书房里,愣在了原地,眉宇间多了几分慌张。
这番表情变化全部被江屿捕捉,心蓦地一沉,但还是神色安然的叫了一声“爸”。
江礼德这才回过神来,像往常一样露出慈祥的笑容关心道:“今天没去学校?律所那边的事情不忙吗?”
江屿微微颔首,放在大衣里的手紧握成拳,另外一只手抬起来扬了扬手中的书。
江礼德见状,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局里待会还有个会,我回来拿文件。”
江屿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侧身让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