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陆知远再回来的时候,惊呼一声,“又没水了。”
作为在场的人,顾亦暖是见证了水从有到无的全过程。也就是说当陆知远刚把暖壶放在那里,然后离开之后,一大群人就像在沙漠里走了好久终于见到绿洲的感觉。
至于顾亦暖,只是分了一杯羹罢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大概如此。
毕业倒计时,两周。
那段时间用熬来形容好了。时间是良医,也是毒药。以为时间长了就好了,以为时间一长就不好了。
有一天黄昏,天边夕阳绚烂的不成样子。她们回到教室里发现空无一人,既然大家都没回来,她们也觉得此时在班里待着也实在无趣。
于是,索性就出去溜达溜达。
刚出了教学楼,顾亦暖的脚步就顿住了。她看到明光尹了,同样明光尹也看到她了。明光尹站在台阶上,坏笑着。
果然……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顾亦暖毫无意外的看到了陆知远。
还有……迟小念。
他们背对着顾亦暖,比肩而坐。陆知远根本没发现顾亦暖就站在身后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时间她感觉自己进退两难,想转身离去又显得太过刻意。
她看了一眼明光尹还有他的舍友,大家都在看她会作何反应?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有点凄凉,有点难。深深呼吸,低着头,几步走上去,然后慢慢坐在林笑笑旁边。
此时此刻,陆知远才发现顾亦暖的存在。因为,他的那些舍友们一看见顾亦暖,竟然都起哄般的咳嗽着。
但是陆知远依旧还在和迟小念聊天,他沉浸于自己爱的女孩的笑容中,对其他的所有都置若罔闻。他的嘴角勾起笑容,如同三月春风拂面。
原来,他见到迟小念竟然会那么开心啊。原来,能掌握他喜怒哀乐的那个人,始终不是她。不管她怎么努力……再怎么努力都没用的。
后来她看过“小平凡”那个相册,里面全部都是迟小念的照片。小平凡,原来如此。什么是小平凡,是漫长岁月里的温柔体贴,是无趣生活中的妙趣横生,是幸福,是快乐,是无边无际的有可能。
我亲爱的,为什么我走了这么久还是走不到你心里?为什么在你说了喜欢之后还是会放不下别人?
她想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是无论如何她也……没办法。顾亦暖表面笑着,心里却在看到他们坐在一起的那一刻碎的不成样子。
心碎,却又无可奈何。
顾亦暖终于也尝到这种滋味了,无奈的感觉让人既抓狂又不能表现分毫。
可是,明明……在顾亦暖决定放弃的时候他表白,在顾亦暖深爱的时候他却又不认真。
如果没有……那句。也就没有后来的故事,心酸全是自己的。
过了一会儿,顾亦暖看到迟小念匆匆离开。恰好此刻顾亦暖的舍友回去了,陆知远的那些舍友们也突然很刻意的离这里很远。
那样的气氛,好奇怪。他们坐的不近不远,却又始终无法交集啊。而陆知远依旧笑着,极目远眺。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头一偏,看着云一朵一朵,随着时间变迁。
快要上晚自习了,又过了几分钟,所有人都散了。空空如也的校园,只剩下将暗未暗的天空。
所有的所有,被风吹散,被云抹淡,被夕阳和远处的风景遗忘。
一直以来,她不想让他觉得,爱情不过如此。可能是她对爱情寄托了太多期望吧。总觉得他会来,于是她就一直等啊等,等的树叶都落了,雪也下了。小星星,你要加油啊。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现在却显得过于一厢情愿了一些。
她怅然若失的回到班里,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样。脑海里有很多很多记忆,飘啊飘……
有天她回班的时候,还没走到班门口就看到陆知远斜倚在门框,而迟小念呢,她就站在他对面。
其实顾亦暖的视力并没有那么好,只是对于陆知远的身影比较熟悉而已,所以离的远些也可以看到那就是他了。
她故意把脚步放的很慢很慢,可是即使这样,走到班门口的时候情况依旧。
顾亦暖只能低着头,从两人中间穿过。她分明感到自己呼吸一滞,连心跳都乱了一拍。她的余光看向陆知远,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忽而想起很多。想起那次迟小念到他们班门口找人,陆知远看到了就直接出去了,笑着问她是不是来找自己的?
然后在吃午饭的时候,有人聊起他们,说:“感觉陆知远真是太主动了,不仅迟小念没叫他,他就自己出去了。而且还和她耳语,不让别人听,就最后说了一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啊。”
顾亦暖能说什么呢?她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谁说不在乎?顾亦暖表面装的那么好,依旧笑着,心里却慢慢酿出苦涩。不能说也不能自己消化,就这样哽在心头,难过。
陆知远回来了,经过顾亦暖的座位,走路带风。她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就不认识他了,他还是放不下迟小念吗?那自己又算什么呢?在他心里,她是谁?
那些日子里,他表现的那么明显的吃醋与生过的闷气,那又算什么呢?
她很难受,她承认她在乎了,她爱了,但也疼了。想起一个问题,累了和疼了到底哪个更容易让人放弃?
月光皎洁,顾亦暖和林笑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踏碎那个一去不复返的纯真年代。
林笑笑和明光尹还是没有在一起,毕竟都那么久那么久了,是不是没有希望了?可是当顾亦暖提起明光尹的时候,她还是眉心微动,她……还是放不下。
喜欢一个人,真正喜欢了一个人,怎么会说放下就放下。可是拿不起又放不下,得不到又舍不得,才最煎熬。
毕业之后就属于解脱。顾亦暖当时这样认为。不见不念?其实也不是。或许,她高估了陆知远的忍耐力。
即使后来日日见不到,陆知远也没没有找过她。终究是输了,最后还是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