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璎是个很懂得观察人表情、心理的专业心理学学者,她以为自己的某些动作可以被自己掩藏的很好,没想到这一次还是落入到乔翘的眼里,竟被她给发觉了。
“你不用谢我,我并不是想帮你。”
“我明白,您是不想让宋冉的爸爸妈妈在今天这种情况下知晓我的身份。但我还是要谢谢您,因为我同您是一样的想法。”
傅璎的目光在乔翘面容上端倪了许久,她抿着唇淡淡一笑,余光瞥见乔翘还在暗暗揉搓的右手腕。
“冉冉的情况,想必你刚刚也知道了。患有这种病的人,一般不愿意把自己的情况说给别人听的。原本,我还对你有所想法,现在我真能确定你是个好姑娘。所以,冉冉都愿意把她的这些秘密告诉给你。”
“她...会好吗?”
“这种病完全治愈,很难。绝大部分要看她自己。”傅璎不遮掩任何事实,夜幕下的她目光坚定直接,道:“冉冉她现在很依赖小辰。”
乔翘是不愿意傅璎那敏锐的眼神和自己对视的,她总觉得自己此时的一举一动都会暴露自己内心的自卑和失落。
“听说她年后就去英国治疗了。刚看她的病情好像还不稳定,怎么就回国了?”
“在那边她的情况是好转了不少。但她越来越在意你和小辰的关系,她想放手。”
乔翘笑了笑,“成全我们?”
“或者是成全她自己。你现在该是更明白上回我见你的时候,说过冉冉是小辰的责任了吧。孩子,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你觉得你和小辰在平衡这种关系,在试图努力玩转这个局面,可是你们俩其实都在抗拒,不是吗?”
乔翘是被傅璎几番言语逼的说不出话来。
想了想,她回:“祝宋冉早日康复。阿姨,我先回去了。”
傅璎没有回应她的告辞之言,这反而让乔翘心理负担不那么大了,她微微颔首,准备离开。
“乔翘,你在犹豫,是吗?”
只一句话,伴随着冬末的寒风习习,听得让人觉得不那么真实。
乔翘慢慢回过头,对上傅璎的眼。
“去年年末,环城西路同应川路路口的老北城饭店。”
傅璎细细说着话,观察到乔翘在听得这几个信息后,眸光明显微闪了一下。
“那个男人是你父亲吧?”
“不是。”
这坚定干脆的回答,让傅璎有些奇怪,她不该会判断有误的。
下一秒,她看见眼前的姑娘微咬着牙关,强行让自己放轻松下来。
“他是我继父。”
既然傅璎把话说到这个层面了,乔翘也不想再自欺欺人的隐瞒什么。她并不觉得承认是件丢人的事情,只是她内心一根弦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绷断了。
她突然很想哭,连嘴角边的肌肉也都发觉了她内心波动的秘密,开始不受控制地一抽一抽。好在她还有点自控能力,寒风吹刮着脸颊,她还算有些冷静的直面着傅璎。
傅璎收回自己的目光,内心还是起了点波澜。
这也就更不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一个父亲年纪的男子,在外掌掴女儿的画面了。
“你的家庭,我不会做任何评价,那毕竟是你们的家事。但乔翘,你知道小辰对于我和他爸爸来说,为他的人生付出了多少,为他的未来铺垫了多久。他是一块被细细雕琢的璞玉,这么多年我们忍着、保护着,是不甘心他染上任何瑕疵的。”
“阿姨,我明白。”
傅璎算是松了口气,她看着乔翘不冷不淡的样子,却也知道今晚她的几番话戳进了她的心窝。人是要给些时间好好消化的,为了她的儿子,她今晚也甘愿当一次恶人。
看着那抹清高的身影在小道的尽头消失,良久,傅璎还站在冷清的小道抬头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
月圆人团圆的日子,她却在这打碎了一个年轻女孩的爱情。
别墅大门“吱吱”一响,傅璎见到温瀚辰疾步往她这边跑来。
“妈,乔翘呢?”
傅璎睨他,反问:“冉冉怎么样了?”
可她的儿子没接她的话,双眼瞪得老大,直直地看着她。
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话,“乔翘人呢?”
“回去了。”
傅璎既然做了选择,她也不必再多感慨什么,裹紧肩背上的披巾往屋里走。没几步,她听见后头车子启动的声音,扭头看到温瀚辰的白色越野在小道内掉头转弯,一个油门驶出了视野。
乔翘是在出租车上接到温瀚辰的电话的,通话响进了五六秒,她没有犹豫的接起。
“不是让你等我一下吗?回学校了?”
温瀚辰的话有些急躁,伴随着的还有几声急促的喇叭声。他说完没听到手机那头的人的回应,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大好。
放缓了声音,轻问:“你在哪?”
乔翘睨了一眼窗外,目光中闪进熟悉的路口。她伸手拍了拍司机的驾驶座后背,示意就在这里停下。
“温瀚辰,我在小屋等你。”
温瀚辰是有那么一丝惊讶,可他只要得到了乔翘愿意见他的机会,也不再多想细节。
一个加速,转弯,他往他们居住过半个多月的小屋开去。
十几分钟后,白色越野车速偏快的驶进筒子楼中间的空地,一个利索的倒车入库稳停在停车位线内。车内的人反而未如驾驭的车辆一样那么急迫,良久,关上大灯,熄了火。
今天的楼道灯又不亮了。这里没有物业,只有每月街道工作人员上门意思性了解情况时,会挑这样的小问题替这里的住户做以解决,谋求个服务管理良好的分数。
温瀚辰就借着每个楼层的窗台处透过的月光,一步一步踩着阶梯向上。他刚在车内往上看时,小屋还是黑暗的一片。
他不敢确定乔翘是否在里面等他,还是等到一半又选择走了。
踌躇站在小屋的木门外,他微低着头,看着指尖的钥匙在指腹里磨搓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间,木门“咔哒”一响。
温瀚辰下意识将钥匙收在掌心,警惕的看着微开了条缝的木门。原来,屋内比屋外还黑暗个几分。
“翘翘?”
他用手尝试推了推这虚掩的木门,感受到门随着他的推动又打开了一些。有些社会上的案例突然跳入他的脑海,温瀚辰微皱眉,不由得有些担心。
他提起十二分精神,加大力量往木门一推。
“翘翘,你在里头吗?”
下一秒,他双手下意识抓住突然从屋内冲出的人的小臂,防范的战略性动作随之开展,待见到对方皱起的侧颜时。温瀚辰瞬间松开自己聚起的力量,两手往身子两侧无奈摊开。
乔翘感觉自己像个香肠一样在烤架上转了一圈,然后重重的倒在烤盘上。
一时间,两人的力量瞬间换了个位,双双失了重心往过道的栏杆上倒去,她只听见耳边是温瀚辰略带痛楚的低声哼了一下,而她自己被他稳稳地抱在怀里。
温瀚辰背后稍稍磕到一下,咬牙忍忍也就过了。可他回顾刚才的那一出,有些好笑又好奇,万一他刚没看清是她后出了重手,那这姑娘得打一个月的石膏了。
“你在干什么?”
他低着头,目光朝向倒在他怀里后一动不动的乔翘。这姑娘也不知道是被刚才他的反应和举止吓懵了,还是在想用什么来回答他的问题,就那么直直抬眼仰望着自己。
她的眸光在清晰明亮的月光下,奕奕有神。在她的双眸间,温瀚辰似乎也能看见天地间的第二轮明月。
他全身紧绷的神经慢慢放缓,挑眉轻声问道:“刚是故意的?”
只见乔翘往他的怀里又挤了挤,眼眸中有了些平日不常见的调皮。她环抱住温瀚辰的腰,双手在他背后十指相握。
他暗暗深吸一口气,喉结不自然的一动。
“我在里面等你开门很久了。”
他黑棕色的眸子一暗,瞳孔里是乔翘微嘟着嘴轻声抱怨的样子。再次感觉到怀里的人往自己身上挤了挤,他的呼吸也有了些许的改变。
“我在找钥匙。”
“是吗?”
乔翘还是仰望着比她高一个头的温瀚辰,可刚才抱着温瀚辰腰部的手缓缓向下,寻找到了温瀚辰垂放在身侧的右手。
她略带侵略性的将手指往他的掌心戳进,指尖触碰了带着手心温度的铜钥匙。
温瀚辰只见乔翘在戳穿他这个善意的小谎言时,嘴角得意的微微勾起。她的手又离开了他的掌心,充满诱惑力的往上攀起,绕过他的颈肩停住。
“我想吻你。”
那抹红唇在他的眸子里一开一合,疯狂的刺激着他全身心所有的感官。而今晚特别的人儿连胆子也跟着胆大起来,她也不顾着两人还在屋外的走廊,即在印象中的红唇已然贴在他来时因为烦躁稍解开的头两个衬衫纽扣露出的肌肤上。
顿时,浑身像是触电般酥软。
可今晚这个小妖精似乎还不愿意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唇瓣一贴一触,就顺着他的颈部、喉结、下巴处处往上,就是绕过了他略渐发干的唇瓣。
“宝贝,别闹。”
他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更添了另一层味道。只听乔翘在作乱的同时,轻快的低笑了一声,她敏锐的直接触碰上温瀚辰刚说话时特别性感的喉结。
她感触到温瀚辰喉结又是滚动了几下,听得他压着喉咙发出一声“嗯”,手心下每触到的皮肤都是紧绷绷的。
温瀚辰在她的脖颈处低头一闻,拧眉:“喝酒了?”
“一点点。”
这酒味就混杂在乔翘清香之中,像是一贴迷药在迷乱着温瀚辰的心。他单手箍紧黏在他身上的姑娘,用力一提,两人同时进了屋。
有了一个遮蔽处,乔翘的动作更是放肆了。
两个人相叠的身子温度拔升的很快,温瀚辰还尽量保持了一些理性压着自己的声音喘息,可他底下的人却是不想放过他一人“置身事外”,一把捞下他的脖子,唇瓣像是寻求一股夏日里的清泉般渴望在他的身上,双手在迷糊间褪下他的毛衣,解开他里头的衬衫。
温瀚辰简直是要被乔翘憋疯了,低声暗骂了声“小妖精”。他不管不顾开始放任自己的需求,反客为主,一步步褪下乔翘每一件都是碍事的衣物。
情迷之乱,乔翘双颊红晕十足,微眯着双眼偶偶几下身体反应后伸长着脖子,她的手虚放在一路向下点火的温瀚辰那宽厚的肩膀。
可眼角不受控制地滑落一抹泪珠。
就在这时,温瀚辰停住了。
乔翘一眼就能发现他的眼眸还明显的存有那浓烈的炽热,可他从她的身上微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平静的房间中相撞、相交。
下一秒,他的眸光闪过一丝慌乱。他快速从她的身上翻到床边,掀过被子盖住乔翘姣好的酮体后,自己随意的躺着望着头顶的暖灯缓气。
“你不想要我吗?”
温瀚辰被灯光刺得眼睛发酸,他迅速眨巴了两下,翻身下床穿好裤子。
“还是你不敢要我?”
他拉拉链的动作一顿,道:“不是。”
乔翘坐起,看着温瀚辰精壮的后背,追问:“不是哪一个?”
“翘翘,我不能让...”
“我来大姨妈了。”乔翘快速抢话。
温瀚辰一怔,他坦露的胸肌在听到她的声音时不自觉一动。慢慢回过身,目光复杂的看着坐在床上随意裹着被子的乔翘。
她的目光越加空洞,连话音都清冷的很。
“不用你拒绝我,其实我的身体也会拒绝你的。”
“你在误会我的意思。”
“可是,温瀚辰。”她低下头,又迅速抬起看着他:“我不相信你了。”
温瀚辰在触及到乔翘说话的同时眼眶内流露的一行清泪,他的心揪着生疼,抬起手耐心的擦着乔翘越发不可收拾的泪水。
“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