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的滋味赵书墨也尝过了,但在溺水的时候还被自以为最亲的人一脚踹开,断了最后一线生机的绝望,要是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这个家。
赵书墨是被选择的那一个,也是最没有立场来指责爸爸的那一个,只能安慰爸爸:“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赵书涵完全没料到赵书墨竟然在那时候就知道了玉笛不是他俩的亲妹妹,于是他再次发问:“第二个问题:为什么。”
赵书墨使劲的挣开了大哥抓着自己衣领的双手:“为什么?我以为你爱极了玉笛,你是我大哥我不愿跟你抢,可是你竟然要把她送给唐老三!”
“我爱极了玉笛?”他自以为藏得很深的心思,什么时候成了和尚头顶的虱子一样明摆着?唐穆笙如此认为,现在赵书墨也这么说。
“要我提醒你吗?在你生日那天晚上,在楼顶,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忘了我可没忘。”
那天晚上,赵书墨喝多了啤酒起夜,还听见大哥在弹琴,他明白没有玉笛做听众,大哥是不会这么好兴致这么晚还弹琴的。
他想去叫玉笛早点睡觉,却见玉笛把毯子踢开了,大哥立即停下去给玉笛盖毯子,玉笛抓住了大哥的手,迷迷糊糊的说:“大哥,我还想听斯卡保罗集市……”
“好,我给你弹。”大哥的声音温柔得可以用要命俩字来形容。
玉笛抓着他不撒手:“大哥,你真好……”
喝醉后如此可爱的玉笛让赵书涵完全不愿撒开她去干别的,他搂着她,在月亮下仔细看着她的脸,手指一寸寸摩挲过她脸上嫩滑的皮肤,拇指最后停在了唇上:这是一张饱满小巧艳若桃花的唇。
自己第一次和这张唇的亲密接触,是玉笛落水后他给做人工呼吸的时候,虽然当时吓得魂飞魄散,但现在回想起来,竟比想象中的,还要甜美……
他浑身的血液“呲”的一声在瞬间就燥热起来:现在,玉笛醉了,她第二天可能不会记得,是不是可以……
他大脑里天人交战,一个声音说“不可以!她一天是你的妹妹就永远是你的妹妹!”另一个声音却说“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似乎耗尽了半生力气的赵书涵终于让第一个声音占了上风,因为他不能玷污了这段来之不易的兄妹之情,他拇指按着她的唇,到底没有吻下去,只是整个人太过绝望:有些美好,注定不是属于自己的。
那场景估计从赵书墨从他背后看过去,他已经吻过她了。
赵书墨对大哥要把玉笛送给唐穆笙的行为极度的不认可:“玉笛还有大半辈子要活,比起过去这二十年,以后的几十年更重要。所以,我舍得告诉她真相,你不要她我要,我宁愿当这一时的恶人,也好过眼睁睁的看着她整个下半辈子和别人在一起!”
赵书涵总算明白了赵书墨告知玉笛身世的目的,只是这个目的让他特别嫉妒和吃惊:“你竟然,竟然也喜欢她!”
“对啊,以前我一直顾忌你,没敢往深处想,可是有些想法一旦开闸,用洪荒之力都收不回去的。”
赵书涵慢慢的站直了,声音冷酷又自信:“可是你明不明白,你不说,她可能是唐穆笙的,你说了,她就是我的,怎么都不会轮到你。”
赵书墨冷笑了一声:“上大学以前和她一天都没分开过的人是我,从小和她穿情侣装的人也是我,我们一起打耳洞一起出去玩儿,她和我在一起才是最轻松最快乐的,所以鹿死谁手,你说了不算。”
赵书涵拎着他下楼:“我说了算不算,你试试就知道了。”
赵书墨急了:“等等,我还有问题……她到底是怎么来我们家的?为什么说是你捡的?”
“无可奉告。”
“她的父母家人呢?”
“你那么能耐连妹妹的死亡证明都拿得到,你自己查去!还有,你的指纹我会删掉,以后别再来了。”
赵书墨还有他的车钥匙和包都一起被扔出了门外,拍着门怒斥大哥欺人太甚的时候大哥又开了门,以为他良心发现不能就这么赶他走,却发现他又一件外套被扔出来。
赵书涵坐在玉笛床前,看着她的睡颜,眼睛都舍不得眨,那锦缎包裹着的残忍真相,于她,是拽着她坠入深潭的沉重镣铐,于他,却是逃出地狱的微弱曙光,叫他如何舍得说出真相,自私的换她入地狱?
他在黑暗中行走已久,本来已不抱看到光明的希望,眼前却突然出现了通向天堂的路,虽然有些崎岖,却有如豆的灯火相照。
他捋了捋她的头发,想起了以前。
玉笛落水后,被赶到美国去的赵书涵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舍友发现了他不对劲,报告了辅导员。于是,他被拉到了斯坦福的心理学教授伯格面前。
很多天以来,他的心事无人可诉,看到了这位慈祥的教授一副倾听的样子,他沉默了很久,说:“我想我爱上了我的妹妹,可是,两个星期以前,她差点没了命……”
教授搓了搓手:“那么,给我讲讲你的妹妹吧。”
他打开手机,给教授看了玉笛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