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航也没管这么多了。紧张地问:“你有没有事?”
“当然有事!”方漾眼泪汪汪,觉得他是个蠢货。
“我要漱口!漱口!”
方航:“……”
估计她肯定没啥大事,地上毯子那么厚。方航坐在毯子上,和她对峙:“你刚刚还把脚放进我衣服里,我说什么了吗?”
方漾一提这事就更来气,两只脚一抬:“给我捂着。”
“……”
方航才不将就她:“滚。”
“你不给我捂热我就告诉妈去!我还告诉爸!”
方航简直忍无可忍:“你以后绝逼没人要。”
“……”
“姐?”
方漾站起来,耷拉上拖鞋要出去了。“别别别,”方航拉着她:“我用被子给你捂,成了吧?”
-
最后方漾霸占了方航的床,方航蹲在床边。
“……”
方漾在温暖的被窝里晃动小脚,“你怎么的?”方漾微扬下巴。
方航:“唔?”
“闷闷不乐给谁看呢,真被甩啦。”
方航:“……”
“姐。周欣悦……”方航踌躇得不像个女人。
方漾敷衍:“嗯。”
“她骗我。”方航这个傻白甜完全不能理解这件事情,“她因为一条手链而骗了我?”
方漾:“又是那条破手链?”
方航嗯了一声,交代事情来龙去脉:“她说她把手链还给陈褚戈了。但是给我送钥匙的时候,手上还戴着那条手链,而且看着明明已经戴了很久了,手腕上有被压出印子的痕迹。”
“可她骗我,说是陈褚戈在给她钥匙的时候,又给的她。”
方漾陷入沉思,好半晌之后哦了一声。
方航不能理解:“哦??”
本来暂时忘掉了,又被“陈褚戈”三个字拉回去,方漾如鲠在喉,只好道:“那你怎么想的,还要继续喜欢她?”
“你这句话不太对。”方航皱眉,给她分析,“我喜欢她这件事情,我自己是不能控制的。继不继续,也不是我想不喜欢就不喜欢的啊。”
“……”
方漾无力反驳,甚至有被戳中。
她被这段话坠入沉思,想着,不知道在问谁:“那你要怎么办?”
那你要怎么办。
在发现他伤害了你,而你又喜欢他的情况下。
方航:“我不知道。”
方航又问她,方漾心一颤悠,心虚地说:“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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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方漾一家即将出发东京。
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是何丽萍考虑到她跟方航的贪睡情况所做出的决定。
方漾在房间里打包东西,翻出将近一箱子毛绒玩具,学校里的佩奇坐垫不见了,家里的也不见了,方漾找翻了整个房间,筋疲力尽。
大家伙都在收拾东西,难免有些吵,还有箱子扔在地上砰砰乓乓的声音,方漾拉开门:“方航!轻点。”
“我不。”方航从冰箱拿一瓶可乐,给她做了个鬼脸。
正好有人按门铃,方漾颐指气使:“去开门。”
蔡家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方漾好奇地想去看一下,结果被方耀南叫住了。
“漾漾,”方耀南在客厅接电话,放下茶杯,“你三天前见过阿褚吗?”
“……”
什么叫三天前。
恰好是三天前。
方漾微微窒息,气有点不顺畅:“怎么了?”
方耀南皱眉:“你陈叔叔说,三天没联系上阿褚了,报了警也没有找到人,想问问你三天前有没有见过他。”
这段话犹如一击重锤,只差把方漾敲得七零八碎。
三天没有联系上……
方漾脸色发白:“光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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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雾山开发很好,有直达山顶的电动环保型观光车,沿着栈道通达。
方漾跑到前台,要租一辆。
前台看她还穿着棉拖:“不好意思小姐,今天周日没有司机上班,您只能选择步行。”
方漾急中生智:“我会开!”
“……”前台保持礼貌的微笑:“好的小姐,请这里交付押金。”
小的时候,方漾总是会被方航抢玩具。于是她想了一个办法,她也去抢方航的玩具。方航的玩具车特别多。久而久之,她就爱上了开玩具车。
“……”开玩具车和观光车能一样吗啊喂。
方漾看完百度百上科开观光车的步骤,深呼吸一口气,踩下油门的时候,小腿战栗。
一路开开停停,撞撞跌跌到达山顶。
“……”
方漾看见亭子边角的时候额头布满细汗,指尖发冷,手也在抖。
她害怕。
陈褚戈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方漾一步一步踩过草坪里的石子板路,看见亭子里的背影,熟悉又陌生。她一下子松了气,像放完气的气球,瘫坐在地上。
陈褚戈听见动静。
“这就是你说的证明?”方漾冷言。
陈褚戈搀她,被她挥开:“你幼不幼稚!”
方漾强撑站起身,连下了三天的雨,地面沼泽泥泞,将她裤子和衣服都给玷污。
陈褚戈胃里难受,脸色发青,脸上胡渣点点,从没这么狼狈。喉咙因为干涸,再出口时有撕裂发炎的感受:“我只是想等到日出。”
“随便你。”方漾不忍,不想看他。
方漾的棉拖鞋底沾满粘土,扯不起来就干脆放弃,光着脚踩在草坪上,锋利的叶片划破娇嫩的皮肤。
她咬住唇执意要走。
陈褚戈拦腰抱起。
天旋地转之间,她被抱回了亭子里,半空中,她大叫:“陈褚戈!”
一会所有人就会赶过来,看见了怎么说!方漾狂拍他的背。
陈褚戈把她轻轻地放在亭椅上,让她坐着,他半跪。
头颅垂下,脸离她的脚很近,方漾尝试平稳呼吸,几乎觉得她一抬脚就能踹上他的脸:“陈褚戈。”
陈褚戈看得仔细。
方漾光裸的脚很好看,脚尖粉嫩,指甲圆润,骨肉匀称,足肤细腻雪白。
他捧起她的玉足,为她拂去泥泞沼泽。
方漾觉得他的举动几乎不正常。
“我脚没事。”方漾把脚往侧边挪。
你不用这样。
陈褚戈闭目塞听,她怕冷。
那双好看到人神共愤的手将两只雪白的脚捂在手心,温热从脚底蔓延而上:“还冷吗?”
方漾几乎落泪:“你——”
不远处传来动静,大概是陈楚河来找人。
方漾挣脱掉,站起来,也想把他拉起来,陈褚戈猝然倒地,方漾整个人也被他的力道摔下去。
一声闷响。
方漾压在他身体上。
纵使是神志不清醒的时候,他还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