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何暮承只得将棠年年放下来,自己伸手开了门。
门外依旧站着一排穿着黑衣西服的男人,惹得这一层都没什么人敢经过。
众人见何暮承抱着棠年年从病房里面出来,低着头似乎行了一个什么礼仪,其中一个穿着与其他稍有不同的人站出来,看向何暮承说:“车子已备好。”
一路上,凡是和他们打过照面的人,纷纷都低着头从旁边侧身而过。
棠年年只觉得这一切,不得不让她重新审视一下抱着她的这个男人,明明还是几年前见到他的那般模样,明明一切都好像并没有发生改变,但好像一切都有所不同。
从前,她知道何暮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家庭里的孩子,和所有人家里一样,档案上面写着爸爸妈妈的名字,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她与他同班的这些年来说,每次家长会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父母,更加奇特的是那次去找顾此,他家里竟然只有一位老爷爷。
不由得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普通人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架势,还是说,这个男人还有好多东西都在瞒着她。
将棠年年放到车上之后,她特意留意了一下这辆车子,她从来都不懂车,可是一些小众的车她还是认识,但是这些停在这里的车子,她一辆都不认识,甚至在这里见都没见过。
待何暮承上车之后,棠年年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
她凝着他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异样。
听得他回道:“没有。”
棠年年似乎对这个回答有所不满意,夺过他手里的纸条偏过头去,看着窗外。
他知道自己是有许多事情瞒着他,却无法告知。
此刻她的反应,却让他觉得这些难以开口的事情哽在了喉咙间,无法言语。
一路上车上的气氛冷到出奇,季景生在前面开着车都感受到了后面的变化。
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人,垂了垂眉眼。
车子开进了何家别苑,何暮承依旧要伸手去将她抱下来,棠年年抢先打开了车门,自己下了车。
佣人见先生带着棠小姐回来了,立马开门出去迎接。
两人却一前一后进了房子。
一进屋子,比她先回家的闹闹立马扑了上来,亲热的伸着舌头舔着她的手。
何暮承也没管她,径直上了楼。
她抱着闹闹坐到沙发上,佣人拿着衣服走上来说:“棠小姐,换身衣服吧。”
棠年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点了点头,将闹闹放到了旁边,拿着衣服上了楼。
再来这间房的时候,发现里面的陈设都换了一套,同之前的摆设简直像换了一个房间一般。
她将目光投向跟着她一同上楼的佣人,佣人接收到她的眼神,笑着回道:“棠小姐不在的这些日子,是先生叫人重新换了一套。”
她点点头才进去,拿着衣服去了衣帽间换了下来。
换衣服的时候牵动着肩膀有些疼,有些不好意思的叫来外面正在替她铺床的佣人。
换好衣服之后,只觉得有些累了,拿出纸笔写道:你出去吧,不必这么麻烦。
佣人的眼中划过一抹惊异的目光,原来棠小姐不是不愿意说话,而是说不出话,不免向她投出了怜惜的目光。
这佣人替她拉上窗帘道:“棠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便是。”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满是这些日子在这里的生活的回忆。
大抵是死过一次,才会这般会思虑这些事情吧。
这么想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景生停好车之后,径直去了书房,只见男人双腿交叠的坐在真皮沙发椅上。
眼里若有所思。
季景生问道:“先生,棠小姐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
“无碍。”他淡淡的道。
季景生见他这么说,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些许东西,便说:“还望先生不要陷太深,棠小姐只是个无辜的人。”
“你这是在教训我?”
“当然不敢,只是还是想提醒先生。对了,申刚今早发来邮件说已经查到了制作绑架文芳芳事件的那个幕后之人,是否要?”季景生目光深了深,朝他做了一个手势。
何暮承抬手道:“不必,留着他还有用。”
“先生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何暮承将手指放到沙发上敲了敲说:“宋雄那边,情况怎么样?”
“宋雄走私的枪械,现在已到了海关处,先生若是再不动手,出了海关,我们也束手无策。”季景生担忧的向他说着。
“明晚,你让潜伏在宋雄身边的人动手,我亲自过去拦截。”
“是。”季景生慢慢退了出去,打开蓝牙耳机。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屋外飘起了点点雪白色的雪花。
棠年年掀开被子,走下床去打开了窗帘,便看到了这幅景象。
雪越下越大,枯松的雪花从浓墨似的天空中坠下来,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化作了小小的一团堆在地面上。
看到这些雪,她不由得打开窗户伸手出去接。
雪落在手心里的感觉,冰冰凉凉的,瞬间便化作了一滩雪水。
外面的风吹进来,令她打了个寒颤,身后突听到有人说:“把窗户关上。”
她回头,不知道何暮承什么时候进来的,见他快步走上来将窗户关上。
沉声道:“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要寻死先问过我的意见。”
棠年年皱着眉头,一下子就钻进了床里头,不愿看他。
何暮承倒是不恼,只说:“下去吃饭。”
她窝在床上,听到房门重重的被关上才把脑袋拿出来。
下来穿好鞋子,出了房间。
佣人见她穿的单薄,拿了件羊绒毯子裹在她的身上。
又给她备了套碗筷,将事先准备好的清淡的食物放到她的面前。
她接过勺子,小口小口的舀着粥放到嘴里。
屋外的雪没下一会就停了,只留下一层浅浅的雪花绒子。
何暮承冷不丁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问:“吃完了吗?”
棠年年摇摇头,又点点头。看着面前的粥,实在是寡淡无味。
也不知文芳芳在那没有一丝生气的病房里面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