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除了这张脸好看一点，你浑身上下还有什么优点？！”
“要不是你爸养着你，你以为你现在能穿着名牌住在别墅？你早就去卖了你！”
烦死了……
赵依依昏昏沉沉地坐起身，垂着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望了一眼床边站着的女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讥嘲地笑了一下。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也就是靠着这张脸嫁进来，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你！”女人气得哆嗦，一直躲在门后面看着她们的五六岁小男孩瞪了眼睛，他冲了上来，举起拳头就狠狠地往赵依依身上打去。
“不许你说我妈妈！你是坏女人！”
赵依依皱紧了眉『毛』，不过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拳头砸到胸口上，还真的有些疼，她烦躁地挥手，不料却扇到了男孩的脸，男孩跌在地上，抽了抽鼻子，哇地一声哭了。
哭声几乎要传遍整个别墅，女人慌慌张张地跑过去一把把男孩抱了起来，心疼地安慰：“辉辉不哭哦，等爸爸回来我们就告她！她坏！居然打辉辉！”
“我要告诉爸爸！我不要和坏女人住在一起！”
女人看她的眼神就想看着一只苍蝇，赵依依咬着牙，气得想把床边的台灯给砸过去，她吼了一声：“滚出去！”
女人一滞，她坑骂了一声，还是抱着男孩灰溜溜地出了门，赵依依走过去砰地一声砸上了门，看看手机，上午十点，学校是来不及去了，她蒙头就要继续睡觉，房门却传来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抓门的吱啦吱啦声。
赵依依抖了抖，她头痛地爬起来去开门，辉辉刚从她房门前离开，跑向楼下，房门前放着一具金鱼尸体，是她昨天刚买回来的……
它已经一动不动，身旁还有几滴水渍，闭不上的眼睛睁着，就像在看着她一样。
赵依依低着头看着脚边的金鱼尸体，好半天她才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捧起它，赵依依走向走廊另一边，赵友辉，她弟弟的卧室。
门没有锁，赵依依进了门，走到那印着卡通图像的床边，上面还凌『乱』地放着全球限量版的玩具，就像是在炫耀他得到了这个家多少的宠爱一样。
尖锐的指甲划破了金鱼的肚皮，赵依依冷冷地看着鲜血滴落在床铺，染红了自己的手，一松手，开膛破肚的金鱼瞪着眼睛噗地一声掉在床上。
它肚子里的器官从里面掉出来，牵连着摆在床上，恶心得让她想吐。
2014年，盛夏，赵依依刚满十八岁三个月。
这种日子过了多少年了，大概有六七年了吧。
自从母亲被父亲出轨『逼』得『自杀』，父亲不到一个月就娶了那个女人回来，赵友辉出生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一天的安宁日子。
赵友辉和她妈妈一个德行，在她面前从来没有一个小孩子纯真善良的样子，语气恶劣，行为恶毒，在她床上放过蜘蛛，在她鞋里放过蚯蚓，时不时还会搞死自己最爱的小动物，他长到三岁多那年，她养了六七年的狗被他和继母带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大概是死了吧。
赵依依觉得赵友辉就是一个祸害，小时候这样子，长大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偏偏他和他妈一样，在她爸面前就是会演戏，装无辜扮可爱，竭尽全力把事情的过错往她身上推。
取下手腕上带着的水晶，赵依依洗了脸，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
无所谓了，她只要有钱用就够了，任打任骂，她无所谓。
赵友辉一声尖叫，她知道那条金鱼尸体被他发现，恶劣地扬起了唇，洗面『奶』刚抹在脸上，秦初华就已经气冲冲地迈开脚步跑了进来，那混着血的金鱼被扔到了赵依依的脸上，她破口大骂：“你个婊子生的贱人！你有什么意见你冲我来啊，你吓唬我儿子干什么！”
赵依依拧着眉，看着洗漱池里飘着的金鱼尸体，她回头冷冷地看着秦初华，她不是没有动过手，只是秦初华这次似乎是真怒了，居然没有退却，赵依依啧了一声，要是真打起来她也确实讨不到多少好处。
大腿突然一疼，赵依依叫了一声，她狠狠拍了一下抱着自己大腿张口就咬的赵友辉，赵友辉死死地咬着她，不管她怎么打都不松手，秦初华叉着腰，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血渗透了睡袍从他的牙齿缝溢出，赵依依疼得尖叫，眼泪都流了下来，秦初华笑得眼角晶莹：“让你嘚瑟，你有本事去告你爸啊！看他是帮你还是帮我们！”
“你他妈给我滚开！”
右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赵依依来不及多想就猛地朝赵友辉砸下去，秦初华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尖叫，赵依依腿上的人一瞬僵直，而后渐渐滑了下去，地上摊上了一滩血水，赵依依双腿颤抖，拿着玻璃瓶，喘着气，恐惧和快慰占满了她的内心，她恶劣地朝秦初华扬了扬手中破碎得只剩下一半的玻璃瓶子，秦初华惊恐地看着她，后退了两步，又上前一把抱起赵友辉夺门而出，她大喊了一声：“王妈！叫救护车！”
整个别墅都陷入了混『乱』，秦初华哇哇大哭，保姆王妈瞻前顾后，赵友辉被医护人员抬上车……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赵依依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一滩血，她想诅咒赵友辉死了，可是她不想坐牢。
“哎呀！依依！你怎么刚才不跟着去医院啊！这……这都在流血啊！”王妈站在门口慌张地看着她，赵依依抿了抿唇，站起了身，摆了摆手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校服，拿着包离开。
去了一趟医院，赵依依回了学校，老师没有询问她为什么没有来，她常常缺课，不过她所在的班级本来就管理松散，老师好好教，学生也不会好好听，而她也无所谓高考。
她在班上没有朋友，不是不想有朋友，而是没有人愿意接近她，她不爱说话，讨厌群聚，无法融入集体，与其在他们身边做一个花瓶或者透明人，还不如一个人来得好。
赵依依没有上晚自习，她上完下午的课就走出了校门。
校门口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人，赵依依刚走出去，一个男生就堵在了她面前，她拧了眉头，男生笑嘻嘻地看着她：“赵依依，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吧。”
她还没有拒绝，旁边就有一个女生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女生骂了一声：“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跑得这么快！原来是来找这个狐狸精！”
“哎呦呦……轻点轻点……”
无聊。
赵依依也不理周围人怪异的目光，离开了校门口。
她在街上一个人走到双脚胀痛，夜幕降临，她进了酒吧。
酒吧里已经人声鼎沸，她走到了角落边自己的专属位置，这里可以看到灯红酒绿的街道，也可以看到舞台上深情投入的歌手，是她和老板约好一直预定的位置。
她身上还穿着校服，在酒吧里显得格格不入，有男人往这边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着什么，『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笑容，赵依依拧了眉『毛』，转头看向窗外。
“请问……”
低沉悦耳的声音穿透了所有的噪杂，赵依依回过头，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他微微弯着唇，捧着一杯红酒，带着儒雅而深沉的笑。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