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离开了帝都，坐上回x市的飞机。
回到张鹿的公寓，洗了个澡，把这几天游玩的疲惫状态都一扫而去。
胡鸢帮张鹿吹着头发，此时张鹿正翻看着相册。
这是她早年离家的时候，带出来的。
上面有她满月时期的照片，每一年的母亲都会带着她去照相馆拍照。
有脏兮兮的照片，这一年，她跟着哥哥体验乡下生活，放牛.
当时的她不怕死，还敢骑在牛背上，玩着牛角。
这一身衣服冬衣，还是母亲花了一个月织毛衣的工钱买下的。
还有父母的结婚照，张父年轻的时候及其的帅气。
胡鸢：“你和你爸真的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张鹿：“女儿多像父亲，你不也像你妈？”
继续翻着照片，看见了外公外婆。
“今年的大年二十七，我的外公即将去世。说实话，我不大敢回家。”
胡鸢按掉了吹风机，走到的张鹿面前。
张鹿说道：“我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我小的时候，是他们把我带大的，当时我们一起住在大院里面，一家人吃喝拉撒全在一间房间里。”
“后面房子拆了，大家也都分散了。”
“很少去见，说实话，这一世，我也很少去陪他们，日子还是得过。人最终也会老去。”
胡鸢都不敢想，如果你知道你的亲人，什么时候要离去，但是你无能为力，那么应该是怎么样的心情？说道：“你外公快八十了吧？是怎么去世的？”
想着如果是别的因素，看能不能避免，但是张鹿，没有作为……
“病逝的，一直以来都有在吃药控制的。人各有命。只在最后一个月的时候，痛苦。大概就是年底的时候。”
胡鸢说道：“人到老，基本上都会来这么一遭。明天我陪你回家一趟。尽量多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
“胡鸢，上辈子我活到28岁，不知道这辈子会活到几岁，说到死亡，很多人认为是灰飞烟灭，经历过一世，其实我也看开，最终的去处，应该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在另外的空间继续活着。”
“不过，一世的爱恋，最终会留下爱你的人每每悲痛，想着也是凄凉，我外婆就痛苦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前七十几年，基本上没有犯过什么大病，甚至连感冒都少，但是我知道，农村人，都有一个习惯，遇病死抗，不住院还好，一住院就是大病重病。让亲人都猝不及防。外公就是这样，一病不起。我清晰的记得，是在大年二十七，我有去见了最后一面，被病痛折磨得，形如枯槁。”
胡鸢抱紧张鹿，叹了一口气，说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每个人的生命，最终都会如一片枯萎的落叶一般逝去。无论是皇帝还是小老百姓，最终都会面对，这是自然规律。血淋淋的现实。并不是害怕，就能够不死。要面对亲人，爱人的离去，都会感到无奈，残忍。我想，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的活下去。”
“还有，你这个妖孽，一定会活得好好的，起码得比我活得长才行。”
虽然可以说着这些话，胡鸢心里还是一紧，他觉得离不开了。28岁么？那这一世的28岁会不会是个坎儿？现在20。起码还有8年的时间，一定得看好注意了。
*
越不想面对什么，想要时光过得慢一点，可是会发现，时间过得很快很快。转眼到了年末，借着工作麻痹自己，甚至想着，会不会这一世跟上一世会不一样？
张鹿心理一直惧怕的收到母亲的电话。
结果，难逃宿命。还是得重来。跟上一世一样。
“小鹿，回来一趟吧，看看你外公最后一面。”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胡鸢和张鹿连夜赶回家，走进冰冷的医院。
脚步屡屡沉重，她是见过的！
胡鸢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的是，有人在身边。
走到病房前，看到小舅舅郑清明正在过道里抽着烟，二舅舅也回来了。正低头看着手机。
看见胡鸢和张鹿，点头示意。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几个阿姨们正趴在病房前，此时的外公已在弥留之际，一直昏迷。
没有只言片语。张鹿看了一下手机，会在三日后的凌晨逝去。
她没有哭。
亲人死亡，真的是一个永恒而沉重的话题，果然，没有人，能够逃过这一劫！
张鹿母亲跟他们说，外公前几日，突然交代了身后事，房子一个儿子一套。存款全部留给大舅舅，因为他身体不好，没法工作。
二舅，小舅无意见。活到七十有六，省吃俭用，存款十二万零四百五十块钱。
这几日母亲都在医院守夜。
三日后，这一晚上，张鹿没有睡，胡鸢陪着她。等待着通知的这一刻。
心情很是沉重，明明知道亲人马上就要离去，但是不能做什么，只能等待死亡。
阎王叫你三更死，你活不到五更。
凌晨，母亲的电话过来。带着哭腔。“你外公走了。”
“我们要过去吗？”
“不用了，明天回老家。”
说完，便挂了电话，张鹿留下了两行热泪。泣不成声。
上一世，她是没有哭的…几个孩子们，还在席上，喝了两箱的红酒。
她烂醉如泥，酒醒后，还摇摇晃晃地走到理发店，剪短了自己的长发…
而外公最疼的孙女，张鹿的表姐哭的泣不成声，好久都缓不过来。
*
直面亲人的老去，是难忍的，挣扎的。死神就这么带走了他，很安详，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
儿女们，这一夜在床前哭泣。各自在回忆着他们过往的种种，关于父亲的记忆。
曾几何时，还是少年，如今都各自为家。
经营着各自的家庭，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却意识不到，父亲也再年老，终会离去，真的很突然，他们还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最疼的是大舅，他哭的是最大声的。
最不疼，从小到大最严厉地是二舅，可是这些儿女们，最有出息，混得最有人样的是他，他是最镇定的。料理安排着后事。
最混不吝的小舅郑清明，也是陪伴他最长的，此时静默无声。眼眶微红，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女儿们都回来了，面容憔悴。张鹿的母亲哭的最厉害，都停不下来。
作为最小的女儿，生活的最艰难，外公给她的帮衬也是最多的。
跟二姨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