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
刘千淼平静地看着他,不回答。
等着甘旭尧给答案。
“香料吧,之前甘伯毅就走的这个。”
“吧?你都没有想好吗?”
以为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去应对。
刘千淼甚至想到了符合这个环境的一样东西——军火。
帝凯毕竟也是大工业,身处俄罗斯涉及到军火也在所难免。
甘旭尧来的一句“香料吧”。
“别担心了,主要目的不是这个。”甘旭尧把刘千淼拉到自己跟前,“相信我。”
“能一起去吗?”
“你去了让我分心。”甘旭尧捏了下刘千淼的脸,“别忘了你来做什么。”
“没忘,但也没找到从哪里开始。”
“这山下的大沥镇,也是管辖基本为零的地方,流动人口多。”
“消息流通也快。”
甘旭尧轻声一笑:“段志明会和我一起去见丹东,你跟着下山采购的一起下山。”
“这么轻松就下山了?”刘千淼记得电视里不会这么演,应该很艰难。
毕竟是外来人口,到了联合军的军营,怎么可以随意走动。
但甘旭尧这么说了就肯定是打探好的。
“走。”
“自讨苦吃。”
刘千淼伸手在他肚子上划过,隔着衣服也能摸到腹肌的线条。
“还摸?”
“只准你亲,不准我摸?”
甘旭尧神色未变,只死死地盯着她。
任她随意动作。
“跟紧下山的人。”
“不用担心我,你……”刘千淼想了一下,“你这生意随便谈几句就好了。”
甘旭尧把笑意藏在眼睛里。
两个人出门,穿过那片当做隔断的小森林到了昨天下车的空地。
甘旭尧先带着刘千淼去了准备下山的两辆卡车旁:“不要和他们离远了。”
刘千淼点头。
来了一个瘦高男人,带着红色帽子,脸上一直都是笑容,牙齿黑黄。
用缅语说着什么。
刘千淼这个时候希望他做一下手势。
“两个小时就回来。”甘旭尧亲吻刘千淼额头,“记得不要走远了,他们都带着红色帽子,到时间就会回营。”
“我知道了。”
刘千淼没有多说关于丹东的事情,不想给自己或者甘旭尧更多压力。
坐上第二辆卡车的副驾驶,走之前只看了甘旭尧一眼,对他笑了一下。
开车了。
刘千淼刚才坐在座位上看着不断爬上前面那车车厢的人。
都是些小孩。
看样子不过十岁左右。
“军营里的童子军。”
开始和甘旭尧说话的那个男人开口说话,口音很重的英语。
他是看见刘千淼支着脑袋看窗外,想起刚才这个女孩一直看着那些人爬车。
“这么小就进军队吗?”
“十多岁的年纪可不小,听说丹东首领当年从老司令那里接权的时候也是十岁左右。”双手开车,下山的路有点抖,“我叫岩多,在军里给战士们做后勤。”
岩多的英语不好,说话只顾着用自己知道的词语连起来说。
刘千淼理了很久才知道说的什么。
“丹东这人你没见过吗?”
“没有,联合军里只有也颂参谋见过。”
这句话刘千淼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还是个参谋。
岩多看刘千淼没有再说话,应该不会想继续交流,也专心开起车来。
下山到大沥镇都用了两个小时,加上采购的两个小时,回到军营都晚上了。
今天甘旭尧怎么舍得让她单独离开这么久,还是在一个陌生而危险的地方。
“两小时后还在这里上车。”岩多对刘千淼说,然后就带着那十几个小人走了。
走在最后,身高最矮的那个小男孩一步三回头,让刘千淼不得不注意。
她回应那个小孩的目光。
他好像是在打量和回想。
最后快要看不见的时候才舍得回头,刘千淼也不管那么多,沿着街道走。
这段2100公里长的边境覆盖着浓密雨林,有广阔荒野,布满了山脉和河流。
两界的移民在到达交界点之前就死于地雷,传染病,食物匮乏和突发的武装冲突。
缅方唯有这大沥镇还留着房屋、公路。
人迹未散。
两国政府把难民身份给了极少数的避难者,缅甸剩下那些没有身份的人只能生活在边缘,泰国那部分就在和大沥镇一桥之隔的湄索镇,让莫伊河在两镇间流淌。
身处国界间的他们,坠入政治责任的缝隙,消失于国际救助的雷达,还被各路人贩子盯上,不择手段获得财源。
动荡地区的边境天生如此。
政局紧张,无法无天,荒诞结合。
有些人在破败的边境营里失去自由哭天无路,了却此生;有些人隐秘生活,苟且一生;还有人在泥泞的河边营地艰难生活。
刘千淼戴着甘旭尧给的鸭舌帽,衣领竖起来,只露出眼睛看着街边来往行人。
到达边界的人被困住,命运安排让他们害怕,留在镇上是唯一办法,不被逮捕,不被像牲畜般驱逐出境,不被处决。
刘千淼在想这应该就是界河。
看得到对岸穿着不整的士兵随意站着,帽子上还有泰国的国旗图样。
边境上的不可预测让刘千淼感觉到充满不安的气氛。非法移民虽然都在做着各自的生意,好像随时都携带着害怕的条件反射。
街道上一点声音,稍微的隆隆作响都会让他们警惕,随时准备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