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她猛的抽搐,唇瓣似被刷上一层白漆,一条条黑色筋脉如细密的蜘蛛网一般遍布在肌肤上,白皙面容上的黑色脉络明显得刺目,似随时都会暴破一般。
以脖子为始端的皮肤开始起伏不定,那些东西在她皮肤底层翻滚蠕动,如海浪般跌宕起伏,将血肉跟骨头彻底分开来。
寄生虫察觉到她生命的流逝,正在奋力钻研,想要破孔而出。
庄落无措,惊愕万分的怔在原地,粉唇霎白,颤颤嗫嚅,哑声:“齐齐……”
却是喉咙被棉絮堵住了一般,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齐齐勉力冲庄落笑了笑,在疼痛的控制下,这笑有些扭曲。
因着经过药物治疗的作用,那些寄生虫已经无法吸食血肉,血一团一团地从齐齐的眼睛,鼻孔、嘴角以及耳朵里涌出,暗红的血珠缓缓淌过脸庞,一瞬间便浸湿了她身下的雪被。
如同雪地里开满了火红火红的花团,还像蔚蓝天空中大片大片的火烧云一般,美得能灼伤人的眼睛。
“我对不起那些中毒的同学们,大概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苦果吧。“齐齐怯怯一笑,她的声音已然有气无力,口齿却很清楚,一字一句,清晰地飘入了庄落的耳中。
以往干净的双目变得浑浊,隐现死气,可见大限将至。
庄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才不让那些稀碎的哽咽流露出来。
如果她不那么急的话,如果她不是用自身的性命来拦下他们,只为了尽快摧毁那个所谓的阴谋,她便可以活下来,也许还能跟梁浩南真真正正的在一起。
可惜,世间没如果……
暗紫色的脉络密纹爬满了女孩的大半张脸,她空洞的眸子涌现出晦涩的死寂,破败的身上散发出将死之人的腐臭味,又吐出一大口血。
她说:“因为涉世未深,识人不明,太过年少阅历尚浅,我们便很难分辨,谁是真情谁是假意,等到想回头,却发现,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江春水向东流,截不住挡不了,只能义无反顾的把南墙撞到底。“
“不要把我死的事告诉浩南,我不是个好女孩,根本不值得他喜欢。”
“我的随身衣物里有一块红玉,你帮我还给他,就说……“
喜欢这种东西很复杂的。
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喜欢的,其实不是最喜欢的;你以为自己讨厌的,反而是最放在心上的……
(我以为郑宇心里盛满阳光,却不知,那点阳光是从你那里偷来的。
我会永远记得那个写字难看又调皮捣蛋的稚气男孩,我会永远记得那个认真努力且沉稳内敛的白衣少年,那个总爱脸红,长得挺斯文秀气的年轻小伙子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啊。
我多想跟在你身后,像影子永远追着光。
梁浩南,你要好好的呀,
望你遇得良人,余生皆是欢喜。)
柔和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似从天边传来,庄落从朦胧雨帘看过去,那张布满了痛楚的脸上却带着淡淡柔光,还残留着方才谈起挚爱少年的欢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