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落跟着他喊了一路也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只好先跟着秦时再想办法。
到了正午时分,一队人分成了两批,一部分人继续往前跑,一部分人停留在几颗榕树下休息。
秦时长身直立,倚靠在树干上,拿出随身水壶正打算喝,一只糙手挡住了他的动作:“把水给我。”
一个黑成木炭似的大汉居高临下,语气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不要想着挣扎,你打不过我的,等会我把你手脚给打折了,你可就连一点机会都没了。”
其他人喝水的喝水,啃馒头的啃馒头,对这场景习以为常的样子。部队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何况秦时这个半路空降下来的人白皙俊朗,一看就是靠背景混进来的公子哥,这一路来都不受任何人待见,他们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男人蒲扇大的手掌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将少年的背脊往下压。
看似简单的举动,实则蕴含千斤之力。
后脚跟抵在树干之下,鞋跟深深的陷入黄泥之中。少年咬紧牙关,咬的牙龈出血,扛得青筋暴布,也不愿弯腰求饶。
他生而反骨带刺,百折不屈。
这一辈子,能让他甘愿折腰下跪的,唯有一人而已。
其他人,他不愿不肯不服!
绷到极致的脊椎哀鸣似的轻响几声,秦时咬牙,深深的看他几眼,似乎是想把这个人记在脑中,而后,松开了水壶上的手。
大汉把水喝得一滴不剩又丢回少年身上,秦时默不作声,将空水壶挂回腰上,扛起木头往山坡下跑去。
其他人想着,这公子哥估计是被气炸了,连路都跑错了,不过也没人开口提醒,大家可都是竞争对手。
庄落跟在少年身后,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被堵得慌。虽然知道秦时听不见,还是一路上都在为他加油打气。
秦时沿着来时的路线往回跑,在一大株仙人掌面前停下,将仙人掌去刺后挤出汁液,他面不改色的喝了几大口,又将水壶装满才再次动身。
等秦时跑回大榕树哪,已经空空如也了,他落后了其他人一大截。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开始马不停蹄的赶路,跑了许久,路旁开始有一些或放弃或受伤掉队的人,他目不斜视的路过,哪怕步伐变得迟缓,却从未停下脚步。
跑了一整个白天,秦时吃完了身上的最后一个馒头,水壶又空了……他气息紊乱,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想来,应该疲惫了到了极点。
夜晚的天气尤其的好,繁星满天,明天很可能是万里无云的一天,只是这对于秦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少年将汗湿的额发撩拨在脑后,闭目,背靠在树干上,舔了舔干燥得起皮的嘴唇,难得一见的狼狈。
似想到了什么,他睁眼,弯指敲了敲身后的树干,是空心之感。
少年从小腿抽出军刀,将树干的皮左右掀开,顺着洞眼挖出几条白色的大肉虫子,他一股脑的丢进嘴里,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利落,嚼了两下就吞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