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落座！”
随着掷地有声地五个大字，金銮宝座瞬间化为灰烬。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众人猴沉默数秒，旋即爆发出更加吵闹的声音。
“天呐，他怎么敢的？”“完蛋了完蛋了，陛下不会放过他的。”“这可怎么办呀，金銮座就剩那一把了。”“陛下不会让他死吧，他毕竟······”
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风凉太阳穴突突跳，挑眉看那猴儿，穿着红素罗绣平金龙百子花卉方领夹衣和靛蓝盘金彩绣绵裙，凭借依稀一点电视剧记忆，这好像是，明朝皇后的服饰。
那猴儿神情变得惶恐至极，瞪大的眼睛露出四边眼白，眼珠子仿佛下一刻就能掉出来。手指握拳塞到嘴巴里，身子抖得和筛子一样，身体瘫软下去。
嘈杂的声音里猴王脸色越发难看，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啊！”
不出意外地，大量雷电噼里啪啦落下。
最初一道惊雷触及华服，灼烧出碗口大的窟窿。电流流窜在猴儿身上，抽搐灼烧翻腾，惨烈的惊叫声激起一片飞鸟嘎嘎飞远。紧跟其后的数十道雷电碎裂了衣物，怕是连骨头都电酥了，滑稽又凄惨的电力小猴在土地上翻滚，雷电声势浩大盖过了起伏不断的尖叫声，方才有个人样的猴子焦黑一片，华贵的衣服和皮毛已经看不出模样，嗓子也喊哑了。雷电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泥土污浊，散发出刺鼻作呕的气味。
猴群呆呆地看着，仿佛被吓傻了。
风芜荑试图说些什么，声音被雷电声淹没，盛怒之下的猴王一心只想看着这猴子痛苦挣扎的模样，并未分神给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好像只是过了几瞬。
猴王把这血肉模糊粪尿失禁的猴子踢到一旁，众猴轰然散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再无半点声响。
猴王满意地点点头，“没长脑子的脏东西。”冷哼一声，背过身去，重新看向风芜荑，似乎不着急出手了。“怎么样风芜荑，朕在你死前赏你一场好戏看，你可感激朕的慈悲？”
风芜荑眉头紧皱，不理解猴王为何对自己的同族如此残忍。嘴角抿起，眼睛微眯，疯狂回忆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这只丧心病狂的猴子。
奄奄一息的猴子抬头，对上风凉的视线。
风凉第一次发现猴子的眼睛也可以很美，盛满了希冀、祈求和痛苦，泪水盈满，将落未落。焦黑一片里，唯有这双眼眸熠熠生辉。
这猴儿着实有意思，是众猴中唯一发现他的猴子，比那猴王还厉害几分。拦住雷电是向他投诚，不惜落到如此境地，想必有话要对他说。这雷电，风凉思忖，应该和冠帽有关，此时与其说猴王不着急打人，不如说冠帽需要休息。而且，附了些魔气在其上。
“蔓荆，把那只焦黑猴儿带过来。”风凉收起厚朴，唤出蛇女。前方密林，厚朴不方便行动，也不方便被家主看到。
“奴家遵命~”焰红橙纹的蟒蛇悄无声息地游走在大树间，焰橙色的鳞片渐渐被青霜覆盖，与周围融为一体。
风凉暗叹，蟒蛇仿佛是为这森林而生的绝佳猎手，盘根错节的枝干成为她前行的阶梯，郁郁葱葱的植被为她打掩护，灵巧而迅猛，妩媚而凶狠。
蔓荆尾巴缠住大树枝干，洒下药粉，自己和猴子都变得模糊。探下身去缠住猴子调回到树上折返。
风凉觉得他该给灵宠一点灵宝，这方式实在有点原始。
蔓荆带回了猴子，猴子目光灼灼盯着风凉。猴子身上混浊着污秽难闻不堪，风凉不甚在意，蹲下身细细端详。
“蔓荆，你可能治好他？”风凉出声问道。
“公子，这，奴家也没办法治好。”蔓荆娇媚的声音透出几分为难。“不过奴家有一味灵药，可令其回光返照片刻。”
“你吃不吃，吃的话就眨眨眼睛。”风凉从蟒蛇嘴里拿出灵药看向猴子，猴子拼命眨眼睛。
这猴脸上也没块好肉了，灵药也没法喂。风凉捧着灵药，在风能量的轻微震荡下，覆盖猴子全身。
“多谢公子相救。我就要死了，看在我方才舍身护下那两位修士的情面上，可否请公子救人时手下留情，不要牵涉其他猴子？”猴子能说话了，却还是不能行动。
“我并未要求你这样做。没有你，我依旧可以护下他们。”风凉笑笑，不为所动。“灵兽一身都是宝，我何不救人搜宝两全其美？”
猴子一滞，似是没想到风凉会这样回答。
“他们不过是些修为低等的猴子，没什么可称为宝物的东西。猴王头上的冠帽是灵宝，公子可随手取用。”猴子强撑起一个笑容。
“诺大的猴群，没有些宝物，你觉得我会信吗？原以为有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却不过如此。我还是直接去救人吧顺便杀猴王，屠猴群。至于宝物在哪里，蔓荆作伴，我还担心寻不到吗？”蟒蛇缠绕在风凉腰间，亲昵地蹭着风凉骨节分明的手指。
猴子震惊地看着和蟒蛇互动的风凉，闭眼咬牙，“不必如此，我自可以带公子寻宝，钥匙只有我知晓，只求公子放过猴群。”
风凉悠悠起身，无意再与猴子交谈。藤蔓在猴子身上游走，疼得猴子直抽气，一只青色荷包被搜出，完好无损，呈到风凉手中。
“公子莫走，没有我公子也无法使用钥匙。”
风凉看着还在沉思的家主，觉得蹊跷，何以来此地冒险，二十年来都无恙，怎么今日偏偏又遇到了。
“公子！我乃前任猴王，知晓这猴子与魔族关联，今日也是与他人相约除掉此修士。若公子救我猴群，猴群自当为公子马首是瞻，我等藏宝也一并双手奉上，一群活着的猴子比死了的猴子更有价值！！！公子！！！”焦黑猴儿看风凉不再理会自己，情急之下和盘托出。
“与他人相约？”风凉终于回过头来。
“是，公子。那猴子本身修为不高，忽有一日拿着魔宝称霸猴群，将我重伤。与一修士联系密切，时常指挥猴群搬运外界修士。今日也是应那人的指挥在此地蹲守。”
“看来这猴群确实有几分存在的价值。”风凉看着地上的猴子展颜一笑，“那你就继续当猴王吧。”
猴儿被这笑颜晃了神，先是意识到目的终于达成一喜，随后失落叹息，“公子切莫说笑了，我自知活不长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