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尘~”他低声呼唤着。
他们赶到普通病房的时候,莫言尘的病床前围了很多亲戚,透过缝隙,楚凌书看到莫言尘已经坐了起来,背靠在身后摇起的床板和枕头上,眼神和表情都愣愣的。
亲戚们陆续发现了楚凌书,眼神都露着不友善,但这已经不是楚凌书会去在意的事情了。
“等一下!”江南风轻声对楚凌书说了一句。转身往护士站走去。
过了一会,有个护士走过来,朝病房里喊到:“病人需要静养,大家探视完了就先回去吧!”
磨磨蹭蹭又过了二十分钟,亲戚朋友总算都离开了病房。
楚凌书立即走了进去。
莫言尘转头看着他,看了好久。
“莫言尘,”楚凌书湿颤着喊他。
莫言尘一直看着他,最后皱了一下眉,转头看着江南风,疑惑地问:“同学吗?”
楚凌书脑袋“嗡”的一声轰鸣起来,仿佛有颗烟花在脑门里炸裂了开来。
“莫言尘!”他扑过去,双手掰过莫言尘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莫言尘!你看着我啊!你看着我啊!”
莫言尘,你看着我啊……
被独自丢弃在了记忆里
莫言尘失去了部分记忆,忘记了跟这起悲惨事件相关的所有事以及相关的部分人。
楚凌书不幸地成了其中一个。
再是不能接受,也已经成了现实。他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痛苦。
一个月后,父亲被批捕,他将会以严重故意伤害罪被起诉,等待他的,注定不会是轻微的刑法。
莫金生的出殡日,楚凌书与朱瑾关紧门窗,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楚凌书坐在母亲卧室窗台上,看着把自己包在被子里一整天的朱瑾。
有那么一瞬间,听到窗外的哀乐声,他想撩开窗帘,看一眼莫言尘。
那个人,彻底忘了自己,他的人生有那么多重要的人,唯独忘了自己!
也或许,也没那么重要。
楚凌书已经不能更悲痛了,也再无法哭泣了,他已经到了极限。
行尸走肉一般而已。
莫金生葬礼后半个月,楚凌书透过大厅窗帘的缝隙,看到江秋月带着莫言尘和江南风,往巷子外面搬着行李。
楚凌书甚至平静地看着他们搬了几趟。
终于,最后一趟,只有莫言尘和江南风回来搬,一人提一袋东西。楚凌书完全凭着本能,打开门,走到路中间,挡住在了莫言尘跟前。
莫言尘蹙眉,他现在只知道眼前这家伙的父亲撞死了自己父亲。
“莫言尘~”楚凌书的声音很沙哑。
莫言尘没有回答,叹了口气,错过他,准备从他身边离开。
楚凌书转身拽住了他的手腕。
莫言尘顿住了脚步,低头看着被拽住的手。
“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他说着,抽出了手,走出了巷子。
江南风站在楚凌书身边,停了一会,他说:“他如果不记得,你没必要留他,之后如果他想起来了,一定会回来找你!”
楚凌书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这条巷子里。
一颗早就碎成了沙的心,真的没办法感觉到更多的痛了。
……
开学第一天,楚凌书看着身边空空的位置,看了一整天。没有哪个老师批评他,没有哪个同学开他玩笑。
大家起码都知道,这两家的祸事。
开学第三天,楚凌书终于被**静叫到了办公室。
“凌书啊,振作一点!”**静说,“已经发生的事大家都很遗憾,但没办法,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往前看!”
“他呢?”楚凌书愣愣地问。
**静看了他一会,叹了口气说:“办了转学手续了,挺遗憾的,这也是我们一中的损失。”
“转到哪里?”楚凌书问。
“这个不知道的,学校知道也不会透露。我们只接到区教育局的学籍转出资料。”**静说。
楚凌书便低头不语了。
“没关系,凌书,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要把成绩稳住了。”**静叹息这说,“有缘分的人呢,他日必然会再见!”
楚凌书便埋下脸,掌心托着,无声无息的,没有眼泪的抽泣。
**静伸过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会有他日,怎么会再见呢?
莫言尘如果记起来了自己,只怕也不会选择再见了!
楚凌书,被独自丢弃在了记忆里。
第二卷·一个人,一辈子
卷首语:
遇见一个人,生出一段情,然后你选择遗忘,我却依然还在守候。
竟然准备爱一辈子
禄州市区,繁华地段的大型酒吧“梦未醒”里,昏黄的灯光混着一朵朵小小的烛火,摇曳在人群中。
台上正在唱歌的青年深情而投入。他的歌柔情似水,干净清透,娓娓道来,仿佛在讲一段刻骨铭心的久远故事。
台下难得的全场很安静,聆听着。
这是“梦未醒”酒吧这两年来最受欢迎的驻唱歌手Cma,每周五,六,日三天,晚上八点唱到十点。
他不会和台下互动,但却不时地有人送花篮上去,他都只是微微点头致谢。
晚上十点整,他准时结束演出,下台时礼貌却淡漠地拒绝一些围上来寒暄的人。
出了酒吧大门,他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朝停车场左侧方向招了招手。
他的朋友今天特意来接他下班。
清瘦欣长的青年背着吉他,慢慢走到朋友的车旁,拉开后座车门,坐啦上去。
“辛苦你了,特意来接我!”他说。
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过身来,笑容温润地说:“小意思,能接远近闻名,人人思而不得的cma大帅哥下班,实乃在下荣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