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气动能枪的余波下，只能看到漫天的碎叶。
空气动能枪虽然对人的杀伤力没有实弹枪大，但是骨折什么的还是轻而易举，于是他只是安静的呆在树上，垂眼看着地上的人发疯。
良久，零七终于将目光移向稍远一些的地方“甲子。”
“菲娅·库布里克？她怎么在这？”甲子靠过来和零七站在一起，轻轻皱眉。
“你的爱人？”
“算是吧……b14变种白血病……这种程度了还能站起来走到这，真是强大的意志力。”站了有一会，甲子最终叹了一口气，直直翻下树稍，生生挨了一枪。
“甲子！”菲娅迅速丢下手中的枪，一步步靠近甲子，却又在不远处停止了。手上的黑色条纹以极快的速度褪了下去，像从来没有出现。
“菲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会不会很痛。”甲子站起来几步走近，牵起菲娅的手，满眼爱意。
“我终于，再见到你，我好想你，你怎么样，打到你哪里了？疼不疼啊？”菲娅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粉色的，看起来像宝石一样美。
“你不该来，这里太远了，你为什么不在医院好好休息？”
“救不了，我知道，我的病，救不了，甚至可能造成感染，每天去查房的人都带着量级护盾。我不想一直呆在医院消耗我的剩余时间了，我想见你。我去到卡尔瓦了，可是还是见不到你，你是不是和那个人在一起！”一片悲伤的情绪之后菲娅突然愤怒起来，手上黑色条纹重新浮现。
看来，她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去见你。你一定很痛，对不起，看着我，我们好好度过这段时间好吗？”甲子十分深情的握着菲娅的手，眼里噙着泪，直直的看进那双大小不一的瞳孔。
“我没有时间了，我甚至可能产生异变，还好我见到了你，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对不起，对不起菲娅，我没有去见你。”
“没关系，只要见到你我就好开心，打到你哪里了，是不是很痛，你打回来吧。”
“说什么傻话，没关系的，我会陪着你。”
“甲子我好像没有时间了，杀了我好不好，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菲娅手上的黑色条纹越长越长，已经逐渐爬上脸颊，刚刚的退却竟是回光返照。
菲娅也是医生，在血液研究中倾覆了大半岁月，新历60年的核感反扑她是学生也是实验员，她很清楚，她没有时间了。
甲子大滴大滴眼泪流下来，砸在菲娅手上：“对不起，对不起……”
菲娅将手抽出来，捡起空气动能枪，放在甲子手中。手摸上自己的脸：“这里，不止这里，我的每一寸身体都在痛，止疼药已经开到最大剂量，我每天还是在痛……我能感受到它在我的血管里跳动，情绪不稳定，记忆在模糊，眼前在模糊……我没时间了甲子……杀了我。”
甲子拿着枪的手垂下来，另一只手放在眼上，眼泪还是在掉，他不断摇头，不断说对不起。
“甲子，这是我的愿望。”菲娅嘴角牵起一点淡淡的弧度，手抚过甲子脸颊，为他擦去泪水。
下一刻，黑线延上太阳穴，菲娅双眼通红，瞳孔扩散。
甲子感到脸上的手一顿，迅速抬头，开枪。
对于核感体来说，空气动能枪的杀伤力是绝对的，更何况如此之近。菲娅像雾一样飘散在空气里，然后被动能枪带的系统检测，收回中子仓中。
甲子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神却毫无波澜，安静的拆卸下中子仓攥在手里。
零七还站在树上，安静的看着这场闹剧，将甲子的全部变化尽收眼底。原来是要做这种反应才合理，又学到了。
零七跳下树，走到甲子身边：“你好假。”
“她才三十六岁，她参与核感研究近十八年，到最后竟然也是湮灭在核感里……这样好的人，怎么也不能满含遗憾的死去。”
零七看着甲子攥着中子仓的手，攥的骨节发白……也对，他是会社会人文的，只不过他满身大爱。他在意的不是菲娅，而是所有像菲娅一样被核感反扑死亡的所有人。
“你受伤了，回去吧。”一阵风来，卷起无数落叶，也带走了别的，散在空气里的菲娅的碎片。
回去后甲子一言不发，钻进房间。怀安被零七带走，客厅就剩下德尔惠娅和希斯特林，于是，对于希斯特林的求婚的宣言讨论无疾而终。
12月，怀安再次投入训练。好在习惯还在，希斯特林被德尔惠娅强烈要求参与训练，于是在第二天六点被从床上提起来时，他整个人都是蒙的。
“速度保持在二十六千米每小时以上，环绕型穿梭，尽量别掉到地上。希望我能在晚上七点前见到你们，开始吧。”
希斯特林头脑还在迷茫，身体先跟着怀安动了起来。
这片人工林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来过，看起来和原始森林没什么两样。
两人在树上穿梭，荡来荡去。
希斯特林虽然生活在森林里，但是这是第一次活动这么长的距离，而且没有休息，很快他就落在怀安之后，再过不久，他就完全看不见怀安的身影了。
“之前弗克吉尼亚的时候知道她体力好，不知道这么好……好累，好饿。”希斯特林喘着粗气，靠着树，慢慢坐下。
因为一直在树上穿梭，跳跃，爬树，荡树藤，现在全身都在酸痛。
良久希斯特林才打开影息，照着零七发来的地图直线往家里走。
怀安一心赶路，不断穿梭，夕阳照进树林时她的体力也消耗殆尽。又一次差点没抓住树枝时，她总算停下来，靠着树干，夕阳投进来，印在她的脸上。此刻她全身都被汗水打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秋天的风一吹，一股凉意漫上来。
没歇多久，怀安重新跳上另一棵树，这里，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七点之前她要到家。
体力尚未恢复，在一次次穿梭中怀安到底是没抓住树枝，重重的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