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神尊大为诧异。
成广笑也是目瞪口呆。
原本拳头大的黑石，竟然小了不少。
黑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成细小的微粒，随着血光渗入到方纵体内。
呆立片刻，朱雀神尊才反应过来，一把夺回了黑石。
看着整整小了一圈的黑石，朱雀神尊欲哭无泪，肉疼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损失三个分身。
其实，黑石教发给核心弟子的所谓“圣石”，是有一定选择性的。
并不是说每个教众都能得到“圣石”的认可，也就是说，黑石不是谁的血液都能激活。
至于“圣石”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鲜血，与虔诚无关，与身份无关，与修为高低无关，与一切可以量化的标准无关。
按照黑石教教主的解释，能被“圣石”接纳认可，源自创世天神的怜悯。
当然，少数教众觉得这个说法太过玄妙，并不是完全相信，其中就包括这位朱雀神尊。
身为黑石教四大神尊之一，朱雀神尊总共被赐下十二颗圣石。
他的这十二颗圣石，品质和等级都非常高，对鲜血的要求也是无比挑剔。
毫不夸张地说，这颗圣石成广笑都接不住。
所以，当方纵的鲜血毫无阻碍地被吸入圣石，朱雀神尊还很高兴，高兴为圣教又找到了一位高阶弟子。
然而，自己苦心祭炼多年的圣石，居然被这小子反过来吸走不少，当真有种切肤之痛。
“你——”
朱雀神尊怒目而视，刚想说话，不禁又是一愣。
“咦，这小子怎么没事了？”
短短片刻时间，方纵胸前的伤口便已复原。
“神尊，小方是武道奇才，而且还有异种血脉，”成广笑在旁解释道，“他的自愈力极强。”
“我明白了！”
朱雀神尊倒吸口凉气，一张大嘴几乎咧到了耳根。
“这小子天生就是咱们圣教的人，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也许就是教主一直在苦苦寻觅的圣子！”
“圣子？！”成广笑张大了嘴，再次被震得外焦里嫩。
“圣你妹，”方纵沙哑着嗓子嘲讽道，“要杀就杀，我才不是你们的什么狗屁圣子！”
“我不杀你，”朱雀神尊袖袍一挥，将施加于方纵的禁制收了回去，“你能被圣石接纳，就已经是我教中兄弟。”
方纵顿觉周身一轻，凝滞不前的气血之力瞬间游走，腰身一拧从地上弹了起来。
活动了一下手脚，只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一丝丝凉意不断渗入气窍丹田。
也许是刚才融合了一点高品质的黑石，吸纳灵气的速度似乎快了不少。
此外，与天上星象的感应，也好像强了几分。
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朱雀神尊手中的黑石——
这是个好东西啊！
如果能全部吸收，恐怕要不了几天就能进阶八品！
感受到方纵目光中的贪婪，朱雀神尊没来由地心中一慌，连忙将黑石收了起来。
“小子，你体内已经有了圣教印记，只有依靠圣教才能躲过缉捕与追杀！”
朱雀神尊这句威胁很是空洞，因为最大的诱饵在下一句。
“你若是肯跟我去见教主，即便不是圣子，也一定能被赐下圣石。”
“就像你手里的那块？”
方纵对前面那两句话自动过滤，直奔主题。
朱雀神尊缓缓摇头：“你要真是圣子，获赐的圣石只会比我这个更好，品阶更高！”
“那我要是不答应跟你走，你会怎么做？”
“我是二品境的大巫，你有的反抗吗？”朱雀神尊嘿嘿一笑，语气不容置疑。
二品境大巫等同于二品境宗师，如果硬来，方纵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不过能摆到明面上来说，就说明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看来不去不行了，”方纵想了想，提出一个条件，“那我答应跟你去的话，能不能过段时间再走？”
“当然可以，”朱雀神尊满面笑容，“等祭祀大典完了以后再动身。”
“能不能不搞这个祭祀大典？”
“不能！”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有，”朱雀神尊笑嘻嘻地说，“任何事情都有余地。”
“神尊？”成广笑大急，连忙抱拳请命，“祭祀大典岂容退让？”
“别急，我和这位小兄弟随便聊聊，你听完再说。”
朱雀神尊按住激动的成广笑，对方纵竖起了两根手指。
“第一，如果教主发话，祭祀大典自然可以停止。”
这一点连成广笑都无法反驳。
可对方纵而言，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黑石教教主如果那么好找，还能困扰大延国朝廷七十多年？
“这第二嘛，”朱雀神尊收起笑容，脸上浮现出一股庄严悲壮，“就是本地的圣教弟子全部战死，祭祀大典无人主持，自然会停！”
成广笑松了口气，开始念诵教义开篇的誓言：“世间疾苦，需大爱扶；愿得永宁，万劫可度！”
他这一念，朱雀神尊也跟着念了起来。
如是三遍，两人身周竟然散发出圣洁的光芒。
真是莫大的讽刺！
方纵哭笑不得，但不得不承认，对黑石教的看法多少发生了一些转变。
观其行为，绝对妥妥的邪教，放到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违背人伦、违背良知的恶行！
可他们展现出的理念，却又充满了悲天悯人的色彩。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宗教，能将善与恶如此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并让这么多的有识之士为之疯狂？
“你们为何祭祀？”方纵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询问祭祀的原因。
“你还没有正式加入圣教，有些内情没法跟你讲，”朱雀神尊神情肃然，“因为，讲了你也不信！”
这就是个悖论——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说加入才告诉我。
可我对你所为一无所知，又怎么可能昧着良心加入？
“我不会加入黑石教，”方纵深吸口气，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直到救出那几个孩子！”
朱雀神尊和成广笑相视一眼，都有些头疼。
“小方，你还信我吗？”
成广笑再次发出灵魂拷问。
“成大人，我敬你是个好官，但关乎十二个无辜孩子的生命，我没法再信你！”
成广笑黯然，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朱雀神尊静静地看着方纵。
“好吧，这段时间你跟着我，我会告诉你圣教是怎样的一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