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方纵连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我刚刚在二罗河击杀了一头鱼精，这鱼精是赤礁海过来的，已经吃了好些个百姓。”
“我已经通知过河口镇，让他们尽快将此消息上报静文县县衙。”
“水族能进入二罗河，东罗江也一定少不了，我必须尽快回县衙禀报。”
方纵一连解释了好几句，拱手道：“二位，容我先办完此事，事后不管去哪里都行！”
“几头水族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年轻人丝毫不觉得水族入侵有何紧要，对颜家而言，查明颜七四的死因才是首要。
“方某忝为县衙吏员，职责所在，不能置百姓安危于不顾！”方纵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无论到了什么朝代，那些高高在上的精英权贵阶层，都不会真正在意百姓的死活。
即便在后世，“何不食肉糜”的言论依然层出不穷。
比如那句著名的“不会吧”，再比如“老百姓戾气太重”，不都是从那些道貌岸然的精英口中吐出？
显然，年轻人作为颜家子弟，是无法理解这一点的。
而且，他对方纵的态度很是不爽。
“休要找借口，快带我们去！”
“呼——”方纵缓缓抱拳，一字一顿，“人命关天，还请二位让开！”
“你百般推辞，可是有什么不足为人道的秘密，怕被我们发现？”
年轻人的话语咄咄逼人，方纵的火气也越来越大。
“我不知道颜将军为什么派你们出来，也不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但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们。”
方纵迈步朝前，一边走一边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战意，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拼命的架势。
“方纵，你真敢和颜家动手吗？”年轻人厉声呵斥。
“哈哈哈，”方纵仰头大笑，“颜家好大的名头，但为了沿江百姓，说不得只好得罪了！”
方纵抽出爪刃，死死盯着对面的年轻人。
“你若心怀百姓就赶紧让开，否则生死相见！”
“你敢威胁我？”
年轻人脸色陡然变得狰狞，反手甩出软鞭，鞭梢如灵蛇一般抬起，遥指方纵。
“不知天高地厚，杀你就如杀鸡一般！”
“是吗？”
方纵大笑，挥舞着爪刃猛扑而来。
那年轻人也按捺不住心头怒火，软鞭一抖，鞭梢卷起一片灵光。
鞭梢灵动非凡，后发先至，眨眼间已到了面前。
方纵人在半空，左手爪刃横扫，将灵光斩碎，脑袋一偏任由鞭梢钉入左肩，右手爪刃直接虚劈过去。
他这一刀，虽没有灵光闪动，却自有一股凛冽的杀意。
年轻人面容微变，身形一晃闪到一边，跟着手腕一抖，鞭梢在方纵左肩炸开。
一团血雾在半空绽放，年轻人嘴角一翘，露出一丝得意。
方纵闷哼一声，左手爪刃急速转动，将软鞭缠在刀刃上，而后猛地发力回扯。
年轻人猝不及防，加上本身力量不足，被这一拽朝前横移了几步。
方纵借力在空中一摆，瞬间逼到近前，右手爪刃对着年轻人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这一刀再无留手，森冷的杀意将地面尘土全都吹了起来。
年轻人大惊，连忙扔掉软鞭，双手一搓祭出一枚灵符。
灵符闪烁，在身前化作一面灵光护盾。
爪刃狠狠劈在护盾上，灵光瞬间大放，将方圆数十丈照得大亮。
年轻人脸上一松，刚准备反击，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巨力，将他生生拽了回去。
与此同时，就听见方纵一声大吼，爪刃猛地下压，护盾被一分为二斩成两半。
爪刃去势不减，带着一股惨烈之意斩到地上。
轰——
尘土飞扬，地面被生生斩出一道深逾数尺的裂缝！
方纵顺势落地，双刀一摆，梗着脑袋看向对面。
“来啊，你们两个一起上，谁跑谁是孙子！”
那年轻人面色极其难看，却也抑制不住地心惊。
刚才要不是同伴及时出手，自己多半会横死当场。
没想到，这么一个低品武士竟如此暴戾，先前还真是小瞧他了。
“难怪衡少爷对你赞许有加，短短几天便进阶七品，还能和我这位小兄弟打得有来有往，不愧‘天才’之名！”
老者缓缓开口，眼睛却盯着方纵的左肩。
刚刚被鞭梢炸出的血洞，此时已行将复原。
好强大的异种血脉！
老者也算是见多识广，这等奇特的异种血脉前所未见，比颜家炼制的疗伤灵符可要厉害多了。
这时，年轻人也看到了方纵伤口痊愈的景象。
心中不由暗自思量，就凭这强大的自愈力，真要以命搏命，自己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有了这个认识，看向方纵的目光便没有了刚才的傲慢，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不想打就让开，”方纵左手爪刃一甩，将软鞭扔到地上，“否则生死相见！”
这一次，“生死相见”的威胁意味更重！
“方纵，你真不知道我们为何拦你？”
老者的这句话，才是方纵不计后果的关键所在！
他当然知道这两人为什么拦住自己，无非是为了追查颜七四的死因。
可他们只字不提，那自己就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以此之故，年轻人越是拦着自己不让走，那自己就越要表现出不屈和愤怒。
况且，回县衙报信的理由光明正大，为了这个理由愤然动手，走到哪里都能理直气壮。
当下冷笑道：“我又不是颜将军手下，也不是颜家门人，管你什么理由！”
“成广笑及以下身负嫌疑，都应严查。”
说着，老者从怀中掏出一份公文，朝方纵眼前一晃。
“你看清楚了，我们是奉命查案！”
公文上有颜书衡的辛罗道行军大营指挥副使印，还有盘芝县朱县令的大印。
方纵一见公文，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不过语气依旧桀骜。
“第一，我与成大人早已分开，他那边出了什么事我一概不知。”
“第二，你们既然有公文，为何不在第一时间拿出来，莫非是想假公济私？”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颇为欣赏地看着方纵，直到方纵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才缓缓开口。
“听说你曾当面硬撼雷鸣，我还不信你有此胆量，现在嘛——”
老者不由得笑了：“我们陪你一起回盘芝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