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安听不下侯雅琴的嘶声质问，只觉得耳边一堆苍蝇在嗡嗡叫，他不耐烦了，摔门而出。
上了一辆黑色宾利，开车的叫瘦猴。
“去东兴。”沈辞安说完点了根雪茄抽了一口，吐出口烟圈后才觉得耳边安静了许多。
“二爷。”瘦猴看向了后视镜。
“说。”沈辞安闭目养神，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疲惫感充斥面孔。
“张姨她……”瘦猴难得的结巴，害怕接下来的话说出口的话，后座那位会更生气。
“什么时候话都不会说了？”沈辞安不耐烦，睁开眼在后视镜中与瘦猴对视。
瘦猴平常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一般有话会直说的，今日如此实在有些反常。
从侯家回来，沈辞安便吩咐瘦猴和胖虎去把张姨抓住，好好地审问一番，看看她怎么就那么大胆，敢将他的事情吐出来，不顾她儿子和女儿的命了吗？
瘦猴害怕后面那位等得不耐烦，直说：“张姨死了。”
车内倏尔安静了下来。
不过几秒，沈辞安问：“怎么回事？”
“她估计是害怕我们找她，坐车跑了，但是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毙命。”瘦猴回答。
“看到她的尸体了？”
“胖虎去追的，说是路人太多，他没敢离得太近，只在远处看了几眼，能确认是张姨。”
沈辞安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她那一双儿女呢？”
“都还在英国，我们的人还在看着，没有什么意外。”瘦猴说完，又问了句：“还要去东兴吗？”
沈辞安想到晚上宴会时，诱发出这件事的司柏闻，说：“去司家。”
瘦猴说：“是。”
不过车刚启动，瘦猴的电话响了，他接通过后又停下车看向后视镜。
“磨蹭什么？有话直说。”沈辞安觉得今晚的瘦猴格外奇怪，平时骂他都不能让他闭嘴，如今却不敢说话。
瘦猴小声叹了口气，说：“东兴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程小姐和李经理……勾搭上了。”
不出意外，车内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瘦猴往后视镜中看，看到沈辞安的脸色更黑了，他暗自叹口气。
看吧，说了你又不高兴。
“去东兴！”沈辞安怒吼。
“是！”瘦猴回答，忙加快车速。
*
东兴夜总会今晚又热闹了起来。
一间包间外，玉林站在门外，不可置信地看着屋内的程霜和李经理。
玉林惊叹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李经理看了眼程霜，后者淡定从容，他就也不再说话。
程霜朝外走了几步，笑道：“什么都没看见？”
她看了眼玉林手中的手机，确认一直给沈辞安通风报信的就是玉林。
面对程霜有些瘆人的笑意，玉林觉得不爽，“我看见也就看见了，又不是我的错，是你们不知羞耻。”
“我不知羞耻？我做什么了？”程霜笑问，往前走，逼得玉林不得不后退。
在东兴，一些姐妹们是按照特长取外号，口嫩、水多、声娇、皮肤紧致的都有，外号就根据她们的特长取，后面跟个妹或者是妞等等。
而杨妈妈手底下亲自带出来的几位姑娘则是按照性格取外号。就比如程霜是狂妹，玉林是娇妹，还有豪妹、柔妹、傲娇姐、泼辣姐、弱妞等等。
杨妈妈亲自带出来的比较少，她们几个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程霜和玉林的年纪相差不大，是同一年被杨妈妈收养的，二人自一起入圈子以来关系不错。
直到上一次程霜被玉林坑了一把，程霜才明白圈子里的姐妹情实在虚伪。
杨妈妈对她们说过，“在风月场，别信任何人，你们只用信钱就好。钱是真那就是真。”
所以她们几个都爱惨了钱。
有不信杨妈妈话的姐妹，就比如傲娇姐。她遇到了一个斯文的少爷，几次相处下来把心给了对方，而下场是被少爷抛弃，被对方未婚妻羞辱，卖到了场子里做连鸡，每天不论日夜、无休止地接客，最后是被活活累死的。
所以其他几个姐妹特别懂得如何守好自已的心，只为了钱与权势而斗。
程霜能理解玉林的嫉妒心，毕竟沈辞安每次离开后都会给她留下大笔钱，给她在市中心买了套两百平的公寓，还买了一辆宝马，落地价近百万。
这场虚伪的塑料姐妹情断了就断了，程霜才不会念旧。不过她还没追究玉林的责任，玉林反倒是又坑了她两次。
程霜是个不爱惹事的人，但不代表她就怕事。
廊道里围观看戏的人不少，指着程霜骂。
“这女的怎么又和李经理勾搭上了？”
“要不说人家是招牌呢，李经理都逃不过她的狐媚之术。啧，跟自已的老板上，想想就觉得恶心啊。”
“你那是嫉妒人家吧。实话实说不行？人家那就是有本事，和经理勾搭上，有钱又有地位。”
“得了吧，我才不会像她那样做。”
玉林听到周围的姐妹们在骂程霜，她的脑袋昂得更高，她也清楚，树大招风这个词在风月场也适用。
程霜能招到这么多人的恶语相向，还不是因为她太过张狂了，就仗着背后有人，她总是为所欲为。不少姐妹们的嫉妒心起来，不骂她就怪了。
不过程霜也觉得委屈，她有炫耀自已吗？她是沈辞安的情人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玉林算一个，那其他不知情的人哪来的脸说她？
这边乱糟糟，杨妈妈突然来了，“赶紧散开，忙你们自已的事！”
杨妈妈带来了一群人，迅速将周围的人撵走。
整整两排保镖端正站在两旁，给那位开路。
程霜看了过去，沈辞安外面的黑色大衣都未脱下，隔着几步远她都能感到男人从外面带来的寒气。像是有大片乌云在他身后，乌压压的一片，自带强大气场。
直到男人走近，她还未来得及张口，沈辞安直接攥住她的手臂把她拽到房间里。
而房间里李经理还没来得及出去，看到沈辞安铁青的面色，他颤颤发抖。
“滚进来！”沈辞安朝着外面的玉林喊。
屋外杨妈妈一愣，看向玉林，后者低下头没敢看她，进了屋。
杨妈妈此刻明白了。
程霜怎么会看到了不该看的？不过是玉林撞见了司柏闻的私事，引诱程霜过去罢了。上次是谁向沈辞安说程霜去找了司柏闻？这次又是谁告诉沈辞安，程霜和李经理勾搭上了？
她些许无奈，往屋里面看了眼，寻找程霜的身影，而后者正被沈辞安掐着脖子，两脚已经离开地面。
杨妈妈叹口气，闭上眼，在赌，赌她教出来的狂妹是个厉害的，今夜的事情她能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