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丽丽一眼,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接这个电话,在她瞟了一眼我的手机后,我就更加不敢主动接了。那不断发出的悦耳铃声和引起我惊慌震动,让我感觉现在自己的手上就好像握着个烫手山芋似的,但是我又不能把手机丢给丽丽,只能自己老老实实地拿着。
在我和丽丽的面面相觑之下,手机的铃声和震动终于停下了。我才刚松了半口气,下一秒那电话就又跟催命一样地响起了。我又再次看向了丽丽,无辜的眼神中拼命地向她透露着我的无奈。
最后她努了努嘴,似乎是大发慈悲地向我说道:“实在没办法就接吧,看看他到底找你有什么事。”
像是得到了特赦令的我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随即我立刻把电话接通了,“喂,我在影楼……现在吗?那白鸽怎么样了?你们这又是闹的哪出……那好吧,哪家医院?我现在马上就过来。”
当挂断电话之后,我又对上了丽丽那副铜铃般机警的眼神。
“怎么了,他让你去医院?”通过我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她大致猜出了些什么。
“恩。”我缓缓地点着头,“他说白鸽有话想要跟我说。”
丽丽的眉毛立刻就像两条毛毛虫般地皱了起来,“白鸽找你有话说?她有什么话要跟你说?难到你已经插足别人的感情了?”
“怎么可能嘛?我也不知道白鸽到底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但是尤连莫在电话里就是这么讲的,他让我赶紧过去。”我赶慌忙为自己澄清着。
“那好吧,你去吧。”此时的丽丽就像是为我操碎了心的老母亲似的,她苦口婆心地对我说着:“反正我是不知道你跟尤连莫和白鸽他们两个人到底扯上了什么关系,可是你别忘了你还有汤浩瀚,他第一天来公寓的时候就跟我说了他为了你休学和努力学习化妆的事情,我能看出他是真的很喜欢你的,虽然他这个人比较狡猾和奸诈,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看法并不是贬义词,但是你千万不要辜负他的一片深情了。”
“我知道,谢谢你。”这种事情,就算丽丽不提醒我,我也是心知肚明的。
于是我站起了身,丽丽拍了拍我的手,我冲她点点头之后,就走出了影楼。我让门口原本等着带我们出外景的司机先送我去医院,到了医院之后,我一刻也不停歇地就奔向了白鸽住的那间病房。
506号,我照着尤连莫发给我的短信找到了这间病房,事实上都不用我走到那门口确认房门上的门牌号,老远我就在走廊上听到了那里面传出来的激烈争吵声。
“你要她来干嘛?我看是你有话想要跟她说吧?”这是白鸽激动的声音,“有什么话你不能单独找她说吗?为什么非要当着躺在病床上跟个废物似的我的面说?尤连莫,你就是想要故意刺激我,然后好狠狠地伤害我对吧?”
“你想错了,你把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想的太高了,我为什么要花那个力气把葛沐涵找来当着你的面刺激你?只是有些事情我想要跟你说清楚,所以不是你有话要跟她说,而是我有话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只有当她在场的时候跟你说,才会起到它该起的作用。”这是尤连莫清冷的声音。
从这声音听起来,尤连莫似乎是已经对白鸽厌恶到了极点,不然像他这么多情的人,在面对女生时,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会带着些许温柔的。不过他刚才说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话只有当我在场的时候说出来才会起到它该起的作用?听到他这么说,我感觉我都不太敢进去了。我决定还是先在这门口趴着偷听一会儿他们说的话再决定什么时候进去好了。
“我不要你跟我说!你滚出去,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你!”白鸽用她最高分贝的声音朝着尤连莫大吼着,听起来她的情绪已经到达了某种极点了。
但即便是面对着这样疯狂状态下的白鸽,尤连莫还是显得异常的冷静,“我说过了,你要是再也不想见到我,那就从我这里辞职,另谋高就。这句话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但你每次都是选择要留下来继续跟我对着干,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那你就不要怪这条路上还站着一个我了。凭你的资历,不管你跳槽到哪里,都不会混得太差的,我就不明白了,明明你可以活得更洒脱的,你为什么却偏偏还要待在我这里,你难道是喜欢我们两个人这样互相折磨的感觉吗?”
“滚!”在我听到白鸽这一声嘶力竭的吼叫之后,就传来一个什么东西撞到墙上的声音,随即地上就响起了玻璃的破碎声。
里面的场面似乎就快要控制不住了,我觉得是应该到我出场了,于是我赶紧拉开了房门走了进去。里面的场景果然跟我刚才在门外料想的一样,一片狼藉。白鸽穿着的病号服最下面的两颗扣子都没有扣上,虽然她的头发乱七八糟,但我还是能从她的右脑门上看到渗出一点血迹的纱布,本来她刚才应该是愤怒地看着尤连莫的,但是当我进来了之后,她就用她那双愤怒的眼睛对着我了。尤连莫的脚下满是碎玻璃渣片,见我进来了之后他好像立刻就把头给低下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基于刚才在影楼里的流言,她们说是尤连莫把白鸽给打伤住院的,那白鸽头上的那道伤,不会就是尤连莫打的吧?如果真的是他干的,那他也真的是太狠太无情了!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我还是先不要追究尤连莫的过错,先安抚一下白鸽的情绪比较好,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病床,挤出了满脸的微笑问她:“你还好吧,头上的伤还疼不疼?”
令我没想到的是白鸽竟然没有再用愤怒的眼神盯着我了,她居然还对着我轻轻地笑了一下。对,就是这轻轻的一笑,让我顿时就感到了毛骨悚然,因为这笑容里没有带着丝毫的情感,不管是善良和亲切,还是憎恨和嫉妒,全都没有,就像是一张没有灵魂的冷面具在对我笑着。
“你过来,我给你看看我头上的伤。”她甚至还招呼我过去看她的额头。
她那样主动朝我伸过头来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无助又天真无害的小女孩,于是我就这样走过去了。而当我完全地靠近了她的床边,想要伸长脖子去看她头上的伤时,她突然就直起了身子,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就给我的左脸甩了一个响亮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