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长命锁的男孩立在自己身侧。
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而那张脸像极了颜寒宸的缩小版。
“之华。”
颜寒宸的声音让云柳依愣住了。
而颜寒宸看见她后,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他快步而来,剑眉微微蹙起:“谁让你一个人跑出来的?”
男孩吓了一跳,瑟瑟躲在了云柳依身后,楚楚可怜。
云柳依茫然地看着颜寒宸:“他是?”
颜寒宸沉默半晌,没有隐瞒:“我和如烟的孩子。”
云柳依心头一窒,只觉全身的血液都被他这简短的一句话给冻住了。
这个男孩看着有五六岁了,难道说颜寒宸在他们还没和离之前,就已经和柳如烟……
这个猜想就像是滚烫的开水灌进了她的脑子里,灼烧的痛深入骨髓。
颜寒宸掰开颜之华紧攥着云柳依的手,将他交给赶来的奶娘。
“给你添麻烦了。”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之华从小就有郁症,没想到他会亲近你。”
说完,颜寒宸起身离开。
云柳依颤声叫住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口:“所以你和柳如烟早就在一起了?”
颜寒宸身形微怔,没有回答,径直上了马车。
那远去的背影就像根针刺进了云柳依眼中,疼得她肝肠寸断。
她紧紧握着拳头,嘶声质问:“颜寒宸,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马车无情从身前擦过,回应她的只有暮色下呜咽的冷风。
暮色渐沉。
云柳依回到府中,将自己关在了卧房里。
一张赤色双人床,上面的“喜”字早已褪色。
木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与颜寒宸有关的物件——信件、画像、聘书、和离书……
云柳依眼眶微涩,心底泛起阵阵酸楚。
然而一想到颜寒宸和柳如烟,云柳依紧咬着牙,吩咐翠珠:“将这些都烧了。”
翠珠怔愣片刻:“小姐,这些物件你视如珍宝地保存至今,怎么突然要烧了?”
见云柳依不回答,翠珠长叹一声,还是照做。
望着火光,云柳依的眼角落下一滴泪。
夜色越来越浓,云柳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云柳依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国子监。
却听众人纷纷围着一幅画夸赞:“没想到国师大人不仅写的一手好字,绘画也是栩栩如生。”
云柳依心尖一颤,犹豫了半晌后终于忍不住上前。
画中人面若桃李,含羞带笑,赫然就是柳如烟。
左上角的空处,颜寒宸题词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第四章
望着画卷的眼眸渐渐泛红,云柳依听着人们的一众祝福,心脏刺痛。
此时此刻,她真正明白自己和颜寒宸的曾经已成为过去时。
再忆起昨日见到的之华,她的手情不自禁覆上小腹,泪水模糊了视线。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女儿。
但女儿一出生便夭折了,她甚至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之后不久,颜寒宸便要休了云柳依,是她求了许久,才改成和离。
这天夜里,云柳依睡得比以往更不安稳。
梦中,她抱着孩子冰凉的尸体,眼睁睁看着颜寒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己……
“不!”
从噩梦中惊醒,窗外面还是一片墨黑。
云柳依木然地伸出手摸了摸脸,冰凉而又湿润。
次日清晨。
云柳依正在用早膳,云父将筷子一摔,不悦质问:“殿试名额怎么给了柳如烟?”
闻言,她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满腔酸涩:“是太子的安排。”
云父当即变了脸:“太子怎么能取消你的殿试,你可是会试的榜首。”
说着拍案而起,准备出门:“我现在就去报官,太子就能罔顾王法吗!”
云父素来强势,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
云柳依喉间一哽,低声道:“不用去找了,太子说我德行不佳,还和离过,不是大华所需的人才。”
听闻这话,云父脚步顿住,怔在了原地。
云柳依再无胃口,面带失落地放下筷子,出了府门。
天空阴沉,寒风卷着鹅毛般的雪花大片大片飘落。
一声叹息后,云柳依身形凝了半瞬,转身朝国子监相反的方向走去。
清河边。
一块小小的,连个墓碑也没有的土包就是她女儿长眠之地。
云柳依将纸钱一张张扔进微弱的火苗中,轻声道:“宝宝,你知道吗?你有个哥哥或者弟弟了……”
“他长得很好看,很像你爹爹。只可惜你没能长大……”
说到最后,她的嗓音多了些许哭腔,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半晌过后,云柳依蹲在土包旁,面颊带着未干的泪痕:“宝宝,你说如果当初你没有出事,是不是爹爹就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