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孤在。”
颜府灯火通明，颜父和颜母站在门外，眼眶通红。
当看到被白布包着的颜寒宸时，颜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颜父浑身颤抖，看到一旁站着的云柳依和萧明恒后，眼底顿时烧起怒火。
“啪——!”
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云柳依的脸上，她神情一滞，耳畔和大脑只有嗡嗡声。
萧明恒神情骤冷，一把将云柳依护在身后：“颜川，孤现在就治你个以下犯上的罪！”
他看着云柳依红肿的左脸颊，又气又心疼。
“云柳依，我对你已经忍够了！”颜父仿若没听到一般，怒视着云柳依，每一个字都带着怨恨和嫌恶。
“从前寒宸为了你，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你却为了科举连孩子都不要了，现在你有别人了，为什么还要寒宸的命！？”
第三十五章
云柳依按住萧明恒，阻止他想要反驳的话。
她垂眸望着地面，干涩的眼泛着涩意。
颜父虽然不知道真相，但她能理解他的心情。
心中的自责随着颜父一句句的斥责渐渐扩大，云柳依红着眼，始终将泪水忍着眼眶中。
萧明恒阴沉着脸，几次想制止颜父，却一次次被云柳依拉了回去。
“我不想再看见你，滚！”
颜父瞪着她，像是在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再动手。
……
八月十四，颜府挂上了白布，原本成亲的喜日成了丧日。
“明恒，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云柳依抬起头，语气有些忐忑。
萧明恒无奈道：“到现在你还和我这么客气吗？”
云柳依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若不是因为颜寒宸的事，或许他们已经成亲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云柳依抿唇，缓缓道：“我想去颜寒宸的灵堂，哪怕是远远望一眼。”
闻言，萧明恒皱起了眉。
“你听我说。”云柳依红着眼眶，强压下心中的悲怆解释道：“他是因为我才英年早逝，我真的没有办法就这么一走了之，我不想带着愧疚和你生活，那样对你也不公平。”
萧明恒眼睫一垂，沉默了半晌才道：“好。”
午时的太阳毒辣，颜母披麻戴孝，见到云柳依，脸上的哀痛顷刻化为愤恨：“云柳依，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云柳依迟疑了几秒，哑声道：“颜夫人，我只是想给寒宸上一炷香。”
颜母怒火更甚，狠狠瞪着云柳依：“颜家不需要杀人来上香！”
云柳依脸色一白，只觉八月的太阳没有一丝热度，落在身上凉飕飕的。
即便如此，她还是执拗地站在门口，不肯离去。
良久，嬷嬷的声音传来：“小公子，别跑！”
颜母一愣，只见颜之华不顾嬷嬷的阻拦，冲出府扑进云柳依的怀里。
“娘亲！”
云柳依悲喜交加，伸手拍了拍颜之华的脑袋，泪水再次浮上眼眶。
颜之华好不容易才醒，可她实在不清楚要怎么开口，让他接受爹爹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颜母站在门口，紧绷着脸，望着颜之华病色的脸，狠了狠心，伸手就要把他拽回身边。
自从颜寒宸出事，颜之华就被接了回来。
这是她死去儿子的唯一血脉，绝不能再被云柳依抢了去。
“我，我梦见……爹爹了……”
话音刚落，云柳依和颜母都僵在原地。
云柳依眼光闪烁，眼泪在眼眶打转：“是吗……”
颜之华断断续续道：“爹爹说，他，他不后悔……救了娘亲。”
“他还说，要我乖乖地，跟着娘亲……别再耍性子……他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陪着我。”
这是颜之华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颜母的泪水滚滚而落，掩面而泣。
半晌，她抬起头哽咽道：“你把之华带走吧。”
云柳依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含泪给颜寒宸上了炷香，牵着颜之华离开。
马车上，颜之华依偎在云柳依怀中，很是满足。
云柳依忍不住问：“爹爹还说什么了吗？”
颜之华皱着脸思索片刻：“爹爹希望……娘亲能够幸福。”
“娘亲，幸福什么？”
云柳依沉默了。
回望这十多年，像是过了一生一样漫长，可又像她的一场场笔试，起承转合，不过短短几个时辰而已。
她深爱过颜寒宸，又或许为他喜怒哀乐的那段时光才会让她觉得她不是只会笔试的机器，拥有幸福的资格。
云柳依阖眼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声后，马车停在了东宫殿外。
望着殿外等候的萧明恒，云柳依的嘴角不自觉扬起，牵着颜之华下马车。
“娘亲的幸福，便是你和明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