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程敏芝的痛斥和诉苦，从嘉不过是抬了抬眼皮。
程敏芝说完，客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从嘉抬眸冷冷淡淡地看着程敏芝，“当初奶奶为什么不让你带我走，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原因。”
程敏芝悲伤的神情一滞。
“我现在是十八岁，不是八岁。您说得对，念这么多年的书，其实没什么用，目前唯一的用处大概是，这些知识让我有最基本的判断力和辨别能力。”
“如果您对我失望了，那么我很抱歉，没办法成为对您言听计从的女儿。”
“但这对您来讲，应该很公平。毕竟在很多年前，我也曾对您失望过。”
从嘉的语速很缓慢，语气却很沉重，压抑在心里十多年的话，本以为今生都不会说出口，现在却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结束这场争吵。
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人是胜利者。
程敏芝看着面前的女儿，长大了，成熟了，说出来的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贴心乖巧，句句诛心。
当被自己女儿说到哑口无言的时候，程敏芝不禁苦笑，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为从嘉好，如今看来，是她自己一手酿造了今天的局面。
离开陆家之前，从嘉把手里的袋子放下，“这是我那个住在这里的同学给你们三位买的礼物，您猜得没错，有一件事我的确骗了您，我口中的同学是我男朋友。”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明天恐怕没办法参加你的生日宴了，不过我想或许这样你会更高兴。”从嘉的这句话，是对站在楼梯口看好戏的少年说的。
她语气平静，音调没什么起伏，说完换上鞋，转身出了陆家。
等从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程敏芝才反应过来，“嘉嘉！”
程敏芝想要追上去，陆亭渊拉住她，“我去吧。”
陆亭渊打开门，看到路边的车和车上熟悉的人，他脚步一顿。
紧接着，车内的人看见从嘉，连忙下车迎了上去。
陆亭渊眸光深沉，看了两眼，便关上了门。
程敏芝见他一个人回来，急忙问道，“嘉嘉呢？”
陆亭渊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你知道嘉嘉的男朋友是谁吗？”
程敏芝皱眉，“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我怎么知道。”
陆亭渊深看她一眼，“她男朋友是沈家的孩子。”
“你是说……”程敏芝一愣，“怎么会？嘉嘉跟他……”
“你别忘了，沈家那孩子也在a大。”
说到这，程敏芝明白陆亭渊的意思。
她想了想，突然开口，“那我岂不是误会嘉嘉了？”
程敏芝拿起手机想给从嘉打电话，陆亭渊叫住她，“嘉嘉跟她男朋友在外面，你别打扰她。”
程敏芝怔怔的放下手机，心情格外复杂。
从嘉离开陆家的时候，心里头一次在见到程敏芝一家后还能这么轻松。
这些年，她每次跟程敏芝见面，都在努力扮演一个听话懂事的女儿，她努力做到成绩优异，努力去谅解他们，努力这么多年，她今天晚上突然不想继续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