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将宗送到学校的那个男人独自驾车,驶入了市郊处一个偏僻的小村庄。
他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农家院子前,然后下车走进去,同住在这里的老人打了声招呼道:“伍武大师,我来还车了。”
那个名叫伍武的老人闻言从摇椅上抬眼一瞧,说道:“哦,是子药啊。送你弟弟入学的事办妥了吗?”
“宗应该自已就能办妥。”子药神情略微落寞地说道。
“你跟弟弟的关系还没缓和啊?”伍武皱起眉,摇着手中的扇子问道。
“那件事发生后,我跟他一直都是那样。”子药叹了口气,将车钥匙递给了伍武。
待伍武接过车钥匙后,子药便告辞了。
“不在这坐坐吗?”伍武问道。
“不了,我只请了半天假,待会还得赶车回去,亦橙说有个麻烦的案子等着我。”
闻言,伍武叹息道:“虽说是为了弟弟,但你也别太拼命了,有机会还是多休息休息吧。”
子药听后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便独自到村口等车去了。
不久后,他乘坐着一辆大巴车返回了市里,一下车就直奔警局。
到了地方,同事亦橙笑着迎接他:“哟,又穿便服来呢,越发像个探长了。”
“这案子不归我管,我顶多算个顾问,就懒得回家换制服了。”子药伸出一只手,似乎在问要什么东西,“介绍一下案子吧。”
亦橙意会,将一旁的案卷资料递给了子药,说道:“今天清晨有人报案,说我们市一个叫珠文的富豪被发现死在泳柳酒店豪华套房的浴室内。我们去调查,见死者躺在浴缸内,脖子上绕着一根细的铁丝线,形状与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吻合,结合法医鉴定的结果,基本可以确定他是被这根细铁丝勒死的。”
子药皱起眉头翻看着案卷资料,问道:“那根细铁丝是上吊绳的模样?”
亦橙说:“对,绑得跟上吊绳一样,用的缩紧结。结合现场的挣扎痕迹来看,死者是被套住脖子后一时慌乱,结果越挣扎铁丝缩得越紧,就这样活活被勒死的。”
子药问道:“细铁丝末端有没有呈现出比较明显的弯折痕迹?”
亦橙想了想说道:“没注意,不过我记得资料上有照片。”
说着,亦橙帮子药翻找了几页。
“喏,在这里。”亦橙指着那根铁丝的整体照片说道。
子药看了一眼照片,见细铁丝末端有两处折痕。
“你们有没有在这根铁丝的末端收集到什么人体残留物?”子药问道。
“什么都没有。”亦橙摇摇头道,“除了缩紧结圈套的那一端显而易见有死者的人体残留物外,整根铁丝上什么痕迹物证都没有。”
这时,子药翻到了原始案发现场的那页照片,只见死者珠文面无血色地躺在装有些许水的浴缸内,脖子被细到照片里都看得不太清楚的铁丝紧紧勒住,铁丝除缩紧结圈套外的部分被搁置在一旁。死者手臂上有几处淤青,成因可能为敲击浴缸的边缘,亦橙应该就是通过这一点推断出死者在被套中脖子后存在挣扎行为的。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案发现场有一个奇怪之处?”子药问道。
“发现了。根据现场的种种迹象不难看出,凶手的杀人手法应该是握住铁丝的末端,用前端的缩紧结圈套勒死的死者。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根本没有合适的位置可以实施犯罪。”亦橙说道。
“没错,死者是正躺在浴缸内的,身后是墙壁,凶手显然没法站到他背后,但想要勒死他,凶手又必须拿到他的背。如果这里真的是第一案发现场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死者生前横在浴缸内,这样的话就不能躺着了,跪着的可能性比较大。”子药说道。
“但我们并没有在死者的膝盖上发现相关痕迹。”亦橙反驳道,“考虑到浴缸三面临墙,我觉得可能性最大的情况是死者生前被右边墙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于是从浴缸中站起来,转身面向右边墙去看那个东西,这才让凶手拿了背。由于我们没有在墙上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所以我猜当时墙上应该是凶手提前准备的某种既可以吸引人又可以自行移动的东西,比如说虫子。”
子药听后露出了微笑:“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不过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呢?”
“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目前也只能这样认为了。”亦橙笑道,“总结一下,死者珠文,是我们市的一个富豪,被人用细铁丝勒死在泳柳酒店的浴室里,遇害时间在昨晚十一点左右,现场门窗没有破拆的痕迹,凶手应该不是强行闯入。现场存在两处疑点,一是凶手难以拿到死者的背,二是死者的财物并未丢失,凶手的犯罪动机应该不是谋财害命。已经可以确定的现场基本信息就这么多。”
“昨晚?我记得昨晚是雷雨天气?”子药问道。
“对,昨晚雷雨交加。”亦橙说道。
听后,子药想了想,问道:“现场现在还在封锁调查吗?”
“对。”
“带我去看看。”子药说着就要起身。
亦橙连忙拉住他,说道:“还有一件事……其实我们抓到了一个嫌疑人。”
“哦?”子药疑惑道,“这个案件还存在着诸多疑点,你们就抓到嫌疑人了?”
“也不是说抓到吧……我们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凶手。”亦橙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道,“反正你先去会会他吧,我们正在审问……也不是说审问吧,应该叫询问……总之你快去,我给你带路。”
说完,亦橙领着子药走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办公室。
这确实不算审问——子药在办公室里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一脸没好气地被两个警察问话,他看起来完全没有要配合两人的样子。
这时,亦橙走上去拍了拍那两个警察的肩膀道:“你们先去忙,这里交给我们。”
听后,两人看了看亦橙和子药,随即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见状,被问话的那个男人目光警惕地盯着亦橙和子药。在他被带回警局的时候已经见过亦橙了,至于子药嘛……
那个男人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位穿着便衣的年轻人,只见对方生得眉清目秀,精致帅气,气质干净利落,眼睛因为过度的疲惫而显得有些无神,不过丝毫不影响他那和蔼可亲的长相。
怎么来了这样的人,黑脸唱不成换唱白脸了?那男人心想。
“别紧张,我不是来审讯你的。”子药拉来一旁的椅子,坐到了男人面前,“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如实回答完我的问题就可以走了。”
嘁,说得好听,到头来还不是跟刚刚那两个人一样!想着,那男人面露鄙夷之色,说道:“你问。”
“你是退役军人,对吧?”子药问道。
“是。”那男人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亦橙问子药。
“我猜的。”子药笑道,随后又问那男人,“你觉得自已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你不知道我被带来的原因?”那男人问道。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子药说道。
“可能是因为我跟珠文有仇,又刚好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点吧。”那男人说道。
“你觉得杀死珠文的凶手是谁?”子药问道。
“不知道,珠文这人很招人恨,谁都有可能杀他。”那男人说道。
“行了,感谢配合,你可以走了。”子药微笑道。
“子药你……”亦橙见状本想阻止,但一想到子药以往出色的表现便不再言语。
“我……可以走了?”那男人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子药依旧保持着微笑。